2025我最喜欢的现偶(实际上是这几年我觉得最好的现偶了)直到12月才出现,就是在播的《狙击蝴蝶》。
当大家说“想看甜甜的恋爱”时,意思其实是想看自然流淌、真心真意的爱。
真爱自带“甜甜的恋爱”效果。
这种“甜甜”并没有标准答案,它可能是细水长流型的,也可能是戏剧化浪漫型的,甚至可能是小众趣味款的。重点是观众相信了这是真爱,于是从心底升起一种蜜糖般甜的熨贴感,一种在苦逼重复的生活中被真爱点亮了一下,像吃了糖般突然又精神了的充电感。
所以工业糖精没用。但凡你不能让我相信这是现实生活中自然会发生的事 -- 毫无铺垫突然就爱上了,或因为条件好就爱了(这是慕强)-- 我们的镜像神经元就不会被触发,也就无法模拟出那种从心底升起的“甜甜的感觉”。
换句话说,你首先要尊重观众的智商,不要把观众当傻子糊弄。尊重观众是一种需要照顾到许许多多细节,一点点清除逻辑bug,还要有耐心创建自然发展的剧情的专业觉悟。
《狙击蝴蝶》就是一部非常尊重观众的作品(不得不夸一下全女编剧团队),它的情节其实很简单,但在人物塑造上,真的非常非常细腻和真实。更具体得说,人物性格在这部剧中前后呼应,非常统一,而这其实是要在细节处下功夫的。
就拿姐姐离婚这个事件来说,在被提离婚最初,姐姐还处在一种惯性相信对方的心态里,觉得双方是因为一些事情很受伤,并非根本矛盾,应该为感情修复做出努力。这其实就刻画出了姐姐内心柔软,带着一点理想主义的天真的一面。而这跟姐姐为什么会带李雾出山,和姐姐为什么后来事业上跳出来自己创业,都是前后统一的。
但如果只刻画理想主义的天真,很容易觉得姐姐性格太被动,没有自我保护的“自爱”一面。所以在得知真相后,又刻画了姐姐聪明地用视频通话(律师在另一边录屏)来收集证据,前夫抢过手机也删不掉的一面,和马上意识到工作也不能留下(跟前夫一个公司),当机立断辞职走人的成熟一面。
天真柔软迷糊,和成熟睿智决断,要融合在一起,是很需要细节处给耐心的,不但要让每一面的体现合情合理,还要给出父母也是睿智有爱的背景,来解释姐姐的这一组有魅力的性格维度:只有这样长大的人,在适应复杂社会的同时,还能保留着一份天真(甚至父母的反应也跟她如出一辙,知道真相前劝和,善意理解女婿,知道真相后痛骂渣男果断支持分)。
一个人物要真实,她身上的所有维度,就必然都有两面性。姐姐善良,所以她不会主动怀疑前夫,会在感情中不计较付出,和最后受到很大伤害。但姐姐善良,也是她得到身边人真心的原因,闺蜜宠她,合伙人敬她,客户信她,小狗爱她(我们也爱!)。
这种两面性还体现在姐姐对待李雾“夜不归寝”这个事件中。其实是男主怕室友被开除,替室友顶包了。姐姐对这事儿太较真了,不肯帮李雾一起撒谎(也没有想过说真话会不会影响到李雾的寝室关系),导致李雾被室友误会,遭遇霸凌。但发现霸凌后,姐姐也是那么较真,冲到教室里就说谁欺负我弟我跟谁没完。
较真这事儿就是这样的,它是一把双刃剑。它会让一个人在面对恶行时梗着脖子不退缩,但也会让一个人在处理一些小事时不圆滑。导演和编剧没有把姐姐塑造成一朵白莲花,而是给了她这种微妙的耿直感,就很可爱。
而这种无畏的耿直感,在带李雾出山,为他跟暴躁姑父硬刚,跟父母因此吵架,后来坚持职业操守方面,甚至为李雾出国做的决定方面,都有统一的体现。
这部剧中还有很多这样的细节,来保持人物性格的前后统一,体现同一个维度不同面的复杂性。同时,三对CP,有青梅竹马之爱(男主室友),有主角CP这种相互救赎相处出来的爱,也有突然就看对眼了的缘分之爱(女主闺蜜),亦有前夫的出轨和婚姻的破裂,呈现了“爱情”的多面,也是很有趣的。
我们《救猫咪》共读群这几天也正好讨论了“救猫咪”(就是要让观众喜欢一个人物,就让TA去救一只猫咪,不是真要猫咪,救猫咪 = 任何能让人喜欢上一个人物的情节设定)。男主李雾,在第一集中“救猫咪”之密集(但全部都贴合人物性格),很容易理解为什么我们会迅速就喜欢上男主。
一个人物要立住,首先需要观众的“移情”(我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做,如果我是你,我可能做得还不如你好,因此我希望你成功。可以理解为“认同”)。如果还能增加“同情”,我们的心就已经被牢牢牵在人物身上了。如果还能再增加“喜爱”和“内心冲突”,我们就恨不得冲进屏幕替人物扫平一切障碍,让他们得偿所愿!
李雾,在这个“人物矩阵”中,check了全部四条。
要在一个人物身上叠加这四层,但又不写成“杰克苏”,也是需要下很大功夫,在细节上耐心做文章的。这些都体现了制作团队对观众的尊重。
要说情节,这部剧没啥特别戏剧化的情节。要说发糖,这部剧说实话很难出cut,因为它的每一个甜蜜情节都必须了解前情才能完全明白甜在哪里(但这是好故事啊)。但这部剧就充分说明了,不需要这些东西,我们也会磕生磕死,也会为人物着迷,为故事沦陷。
只要制作团队真正愿意花功夫去尊重观众(以及演员用心,演得超级自然)。
(唯一吐槽就是《狙击蝴蝶》这名儿信息量太低了,不够“killer title”吸引人进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