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过年尤其烦躁,比去年同期甲流高烧昏沉还难受。上个蛇年是2013年,奶奶永远留在了那年夏天。早上本来能回去烧纸,考虑到晚走会堵车没去,后来发现路况并不像我们相象得那么糟糕,但伯伯叔叔已经烧过了,这样一年去奶奶坟前跪一次的会面就没有了。
奶奶离开前我们的年味儿特别足,跟歌谣一样,我们会用一整个月来筹备除夕。三十当天下午二十几口人就放炮仗,在特大圆桌吃晚饭,吃完几盘炸货小孩就坐不住了,堂哥堂姐带着我和打火机在院儿里乱窜。十二点接年前老老少少一家人能凑三四桌麻将。
老太太和面做馍要用一个足够人洗澡的盆,再用一个电热毯来加速发酵,做出的馍不是馍片煞白的机器馍,颜色是手工馍独有的黄色,面皮有点酵母酸。奶奶去世后,我家过年再没做过馍,更远一层的亲戚会因为妈妈大方人品好而送些馍过来。大头还是要靠卖,买的馍实话说味道更完美,就像超市的芝麻汤圆大小馅料统一齐整,不像我在奶奶身边帮倒忙包的饺子汤圆啦总是漏不完的馅,下锅全是面皮汤。奶奶离开前几天我在练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曲子,十二年后的今天我不看谱也就只会弹那两首了。春晚语言类节目质量的分界线似乎也是在那年,如今来到了小时候心心念念满怀期待的地方,却要把电视台声音调到最大来渲染年节气氛。奶奶,成年人的世界、复杂的社会B面好像在徐徐展开。《世界赠予我》最末句:“远去者去了远方,愿她都安心。”《住在心里的人》是唱给奶奶的。
“阿嫲说 大风大雨呀
咱就往家里跑
还差个汤 再炖会儿就好
崽来歇歇脚
你是她捧过的幼鸟
她怎能不知道
这孩子呀 总想飞得高
叫世界瞧上一瞧
赶路的人哪 别害怕 山高路遥
阿嫲说有目标就好
日子偶尔地 弯弯腰 没大不了
人们是这样种禾苗
回家的人哪 好不好 早一点到
你是家 数着的分秒
是她的烦恼 她的盼 她的骄傲
她不喊 却远远望的 她的宝
她想着 再瞒一瞒你
可瞒不过年纪
她蹒跚的还想牵你的手
往岁月里多走走
赶路的人哪 别害怕 山高路遥
阿嫲说 有哭就有笑
外头偶尔地 摔个跤 没大不了
谁长大没撞几个包
回家的人哪 好不好 早一点到
你的年 是家的分秒
岁岁的除夕 比平日 都要热闹
那一晚 她却睡得 那么好
赶路的人哪 回头看 磕磕绊绊
你瞧你 不是也做到
心里那束光 引我们 天涯海角
灯下她 身影那么小
勇敢的人哪 会更好 阿嫲说过
天对努力的人不薄
耐心等等看 福气呀 也许明早
会敲敲 咱家的门呀 笑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