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速路上下来,通往 Arcosanii 的 1.2 公里,是条土路,坑坑洼洼。有大风,灰尘弥漫,路边低矮的灌木里有一个老头,身边是两条狗和一个满载的平板车,插着一面国旗,这是个流浪汉和他的全部家当吧。
Arcosandi在亚利桑那凤凰城以北110公里,这里曾是海拔1130米的荒漠之地。70 年代建筑师保罗·索莱里在这里买了地,建立了一个城市实验室,践行他的建筑生态,“要示范人类可以在尽量减低环境损坏的大前提下改善自己的居住环境”。
目前里面住着一些艺术家,听介绍,挺乌托邦的。
跟着官方导游走了一圈,我对这个“未来城镇”没有兴趣,甚至对建筑风格是厌恶的,这挑高和拱廊太像教堂或庙宇了,给人压迫感和渺小感,这也是纳粹审美的常用手法。我只能心怀恶意地猜测,建筑师恐怕把自己当神了。如果我猜错了——那么,我现在的境况和心态,也仅只是想有个小小的栖身之地,这种建筑对我来说,显然 Too much 了。
参观完毕,又走上了土路,远远看到那个流浪汉上路了,他在前头拉,两条狗子脖子上栓了链子,一左一右,身子往外撇着,链子绷直,三条生物使劲往前拉。
车子滑过他们身边,我从后视镜又看了一眼,看到狗子在使劲,且身上是干净的,流浪汉能能把狗养成这样……我差点流泪。
我的底色是悲观的。有时候会想,很多年以后,也许我也是个流浪的老头。
紧急刹车,打起双闪,摸出了十美金,走回去。
老头老远看到我,他放开平板车,迎过来。他满脸黢黑,被太阳晒的眯着眼睛,身上还穿着破烂的棉服抵挡大风,一头乱发,但白色的胡须整整齐齐。
两条狗子开始向我吠叫。
我把钱递过去说:“给狗买点食物吧。”
老头接过去,恐怕看我是亚裔,单手各十,放在胸前,像和尚一样给我行礼,他说:“上帝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