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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和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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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和钟
2月前
翻了翻自己这几年发的动态,竟然有这么多篇与婚姻家庭有关的。整理了一个目录,里面有一些自己的观点,未必成熟、也不够全面,只是作为一个结婚20年,现在基本上结束婚姻关系的人,用自己浅薄的看法,澄清一些关于恋爱、婚姻的误解。如果能给未曾经历婚姻或者在婚姻生活中有迷茫的人提供一些参考,那将是这些文字最大的价值。

1、关于婚姻的一些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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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关于亲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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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关于健康的婚姻以及婚姻是不是爱情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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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由恋爱到婚姻——角色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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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原生家庭对婚姻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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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关于家庭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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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关于婚姻、责任、接纳、容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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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经营婚姻的人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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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乏味是婚姻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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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催婚与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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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妈妈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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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告别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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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关于结婚久了越来越无法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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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关于“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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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关于“婚姻中的有条件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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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云和钟
13:01
关于微病态家庭——略稀薄空气中的间歇性疲惫

人们有时候会有这样的感觉:

好像没发生什么令人难过的大事,但就是快乐不起来。

也有能力解决一些事情,比如工作、人际关系,但内心容易感到疲惫。

在关系中既渴望亲密,又害怕被操控;既想独立,又害怕失去对方的爱。

对父母隐约有些怨气,但更多的是“无奈”和“心疼”,无法彻底决裂,常常陷入“反抗-愧疚-妥协”的循环之中。

知道自己有问题,但总觉得“不知道问题出自哪里”或者“没有严重到需要求助”。

“微病态家庭”是一种比较广泛的家庭模式,这种家庭中的父母——“微病态父母”在某些方面也是有一些病态的。比如对孩子过度保护,孩子想要独立的时候会有下意识的阻挠,遇到孩子的反抗时可能会有争吵、批判、指责、埋怨、情感绑架等。但是程度较轻,不会上升到道德绑架、情感操控、或者用抛弃、“不爱你了”来威胁孩子。如果孩子强烈要求独立,父母一段时间后也能默许(或许会带着一些怨气和些许能量渐弱的埋怨)。

这一类家庭中的孩子,自主选择性比较大,有为自己争取权益、独立的空间。只是需要争取,而不是父母直接给予或者引导。争取到以后,可能会因为父母的阻挠和后续的埋怨而心怀愧疚,但是程度不严重。有时也可能因为愧疚而放弃争取。

“微病态父母”可能在另一些方面能够给与孩子“尽可能接近无条件的爱和关注”,比如物质生活方面、陪伴方面、满足父母自身需求之后的孩子的兴趣爱好方面、孩子在外面受委屈之后的情感支持方面等等。这让孩子体验到的,是比NPD父母、交易型父母更多、更柔和,甚至是比较持续的爱。因此这一类家庭中的孩子,与父母的关系一般比较好,偶有争执,但不至于破坏关系。

“微病态家庭”是一种功能不良,但又不是彻底有毒的家庭模式。孩子在其中能呼吸,但是空气略稀薄;能成长,但是枝干略弯曲。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不是完全破碎的“血包”,也不是交易型父母培养的那类“功能型孩子”,而是一种“带有轻微缺氧感、愧疚感和疲惫感的“心理亚健康成年人”。

“微病态父母”的核心特征是:

1.爱存在,但附带隐性成本。
“微病态父母”对孩子是有爱的,也许还挺多。他们不像NPD父母那样绝对无爱,也不像“交易型父母”那样赤裸裸地跟孩子进行交易,比如你必须满足父母的心愿才能得到父母的“爱”。“微病态父母”的爱与“顺从”、“不添麻烦”、“符合期待”等心理需求有着一些隐性的绑定,孩子能感受到爱,但也能隐约感受到这份爱是有条件的。

2.控制是“软性”和“担忧式”的。
“微病态父母”的语言模式不是“你必须听我的”,而是“我都是为你好”;不是“你要学习好才能得到我的爱”,而是“你要学习好才能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有稳定的/较高的收入,后半辈子才能安稳度过”。这一类的语言极具迷惑性,因为在当前的社会形态下这看起来都像是非常合理的大实话,是真诚的、充满爱的生存经验传授。而孩子学习好/学历高/工作好/收入高除了对孩子未来生存可能带来的好处以外,对父母的自恋满足或者其他需求的满足是不会被提到的,这种控制披着关爱的外衣,父母仿佛与孩子站在“同一阵线联盟”,而非“对立的关系”,从而让孩子在反抗时充满愧疚。

而比较健康的父母,沟通方式会表现为:可能也会按照自己对社会的理解列举“学习好→好大学→好工作→高收入/高社会地位→优质生活”的设想,同时也会表达如果孩子坚持想学画画,以后以画画为职业,那么父母也会全力支持。让孩子自己选择。

3.孩子的自我是“可争取的”,而非“被扼杀的”。
“微病态父母”的控制是留有余地的。孩子可以通过“反抗-愧疚-妥协-再斗争”,或者“反抗-愧疚-半妥协”的方式,一步一步地争取到自主权,但每一步都伴随着情感损耗和心理阴影。这是一种带有愧疚的胜利,它让孩子无法安心地、理直气壮地享受自己的自主权,而总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甚至有点做贼心虚地发挥着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自主权。

4.创伤是“弥漫性的”而不是“灾难性的”。
“微病态家庭”中成长的孩子也会有心理创伤,只是这种创伤没有严重到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程度,但也可能导致CPTSD(复杂性创伤后应激障碍)中的一部分症状:自我价值感低、情绪调节困难、人际关系敏感、长期轻度的“存在性不适”、长期反复的间歇性疲惫等等。

“微病态家庭”中长大的孩子,在人际关系中倾向于压抑自己的感受、向对方妥协,尤其是当对方是领导或者客户的时候。然后又会因为自己的妥协而愤怒,这种愤怒往往是指向自己的“懦弱”和“不能坚持自我”,但又常常被内心的防御机制像扳动火车轨道一样扳向外部,比如指向领导或者客户。其程度也许不严重,但也会给自己造成长期不舒适的人际关系体验,导致对工作或者人际关系的疲惫和厌倦。

这一类孩子比较容易认同父母的“微病态养育方式”,认为“替孩子做决定”,“用爱的理由勉强孩子接受父母的决定”都是父母“爱的表现”,因此自己有了孩子以后,也会使用同样的方式养育孩子,造成“微创伤的代际传递”。

现实的情况是:没有绝对健康的家庭环境,只有无限趋向于绝对健康的家庭环境。但“微病态家庭”的普遍性并不能说明这是一种正常的、健康的、值得被容许或提倡的家庭环境。我们不能改变上一代,但可以做自己和下一代的英雄。

“微病态家庭”中的孩子最大的困境是“如何在不破坏关系的前提下摆脱父母‘以爱为名’的控制,取得自己人生的掌控权,从而真正发挥并享受自己的自主权,为自己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

这种摆脱需要以一种温和的、渐进的,甚至是迂回的方式进行,以维护好与父母的关系为前提,照顾好自己和父母的感受为准则,同时重新定义并塑造双方的关系边界与互动模式,这是一场“以和为贵”的关系重构。

首先,我们要先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设。先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独立,想要人生自主权。因为这毕竟意味着对自己人生完全的、绝对的责任与担当。一旦拿到了这个自主权,就再也不能把以后人生的挫折和失败归结到“父母干涉”的理由上了。

如果确定想要的话,那么第一步就要先在自己心里确认自我主权。在按部就班地展开一系列“夺权行动”之前,要先给自己发布一个章程:“作为一个成年人,我拥有对自己人生所有领域(生活、职业、财务、情感)的最终决定权。我可以参考父母的意见和建议,但不以父母的需求或情绪为限制。这是我的天赋人权,我无需为此对任何人感到愧疚。我将以最大的勇气和坚持来实现我的自主权。”

第二步,看清父母“为你好”的潜台词。当听到父母说:“我们都是为你好”时,在心里翻译:“这背后是他们对‘失控’的恐惧,以及希望我按他们剧本生活的愿望。”

第三步,降低情感期待。接受父母可能永远不会真正理解或赞同你的独立。你的目标不是获得他们的“祝福”(虽然这是绝大多数孩子最想要的),而是获得他们的“默许”(即使带着怨气)。

其次,用非暴力沟通的方式制订新的沟通策略。

有很多孩子因为长期压抑内心深处那隐隐约约的愤怒,害怕一旦跟父母确立边界,争取自主权,就会引发争议甚至争吵,害怕自己内心深处愤怒的能量爆发出来,导致自己做出什么过激的言行,从而破坏与父母之间的关系。因而选择压抑着愤怒继续沉默。或者已经因为对自主权的争夺而跟父母发生过激烈的争吵了,心里有愧疚有悔恨,还有些对于“破坏关系、失去父母之爱”的恐惧,因而暂时地妥协,回避这个问题。

那么我们可以采用“非暴力沟通”的方式去重新建立沟通渠道。其核心技巧是:使用“我”的句式+表达我的感受+陈述事实+提供有限选择。

比如面对父母的过度干涉时,可以说:

“爸妈,我知道你们很关心我(认可动机,肯定父母的爱,缓解对立局势)。
当我听到你们对这件事情有不同意见时,我感到有些压力(表达感受)。
这件事我已经深思熟虑(表达慎重),有了自己的计划(陈述主权)。
我会参考你们的意见,但最终需要我自己来做决定(设立边界)。
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后果,我都会坦然面对(表达决心)。
等我做出了决定,会跟你们说的(提供有限互动)。”

这样可以让父母看到,你已经是一个有担当的成年人,他们对你出于控制的干涉已经无效;而他们对你出于爱的担忧也可以暂时放一放。

比如面对父母的情感绑架时:“你不听我的劝告将来一定会吃亏的,我都担心的睡不着觉。”可以说:

“听到你因为我睡不着,我很难过(共情情绪,表达感受)。
这说明你真的很爱我(将“控制”重新定义为“爱”)
同时我相信,你也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就像你一直教导我的那样(赋予力量,反将一军)。
我们都给彼此一点信任和空间,好吗?(提出共同目标)”

或者,也可以用撒娇的口吻:
“哎呀~妈妈!又睡不着啦?我好心疼哦(共情情绪,表达感受)。
我就知道妈妈最爱我,最关心我了(肯定对方的爱)。
我看到一个很有效的助眠方法,等会发给你哦(移花接木、避重就轻)。
妈妈,你爱我就要相信我(反绑架),我毕竟是你的女儿,有你的优良基因和悉心教导(马屁沟通法),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表达决心和担当)。
妈妈你就放心吧,好好睡觉,爱你哟~(表达爱)”

或者比较接地气的“微拒斥沟通法”:
“哎呀你老是担心我干嘛啊?你这样害得我也老是担心你(表达感受)。
我知道你这是关心我,怕我吃亏(肯定对方的爱)。
但我毕竟是个成年人了,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不能事事都得靠你担心吧。我总得学着自己拿主意。(陈述事实)
妈你放心,以后有什么事我绝不会赖你头上(表达决心和担当)。
你呀,没事多去跳跳广场舞,学学打太极拳也行,锻炼锻炼身体,累了就容易睡着了。别老是闷在家里胡思乱想(反向关心,角色转换)。”

有一些家长喜欢控制干涉孩子,也是担心如果自己“不作为”,将来会被孩子埋怨,因此表达决心和担当,将自己未来可能出现的挫折与失败跟父母撇清关系,是很重要的一步。

当然,这些语言沟通都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奏效的,需要经过长期、反复的实践,才有可能逐步松动父母的控制欲,逐步帮父母建立起边界感。一套自己说起来流畅的说辞可以变换内容反复地用,越说越熟练,越说越自信。

再次,对于那些语言沟通无论如何都不起效的父母,就需要进行行为调整,用“行动边界”来避免可能破坏关系的“语言冲突”。

1.信息递减法:逐步减少想父母汇报工作和生活细节,特别是那些他们有可能反对的部分。原则是先做后说,或者只说结果,或者干脆不说。

2.延迟回应法:对于他们的控制性(如夺命连环问,或者迫切建议的小作文),不要急于回复,也无需焦虑。等几个小时甚至一天,自己内心平静了,有力量之后,再用新模式回应。对于不回信息之后的电话可以不接,或者接起来小声告诉他们你正在开会,或者根据自己的实际状况提前准备好其他的借口。

3.物理空间法:条件允许的话,不要跟父母同住,住的越远越好。当然这就意味着要放弃父母日常细心周到的生活照顾:吃惯了的家常饭菜,妈妈给洗过晒过的还散发着阳光味道的床单被罩,以及那些不带控制的温馨的日常接触。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需求来决定要不要搬出父母的家,自己租房或者买房。

如果跟父母同住,那么就要注意划定自己独立的空间和时间。比如:
空间:自己的卧室。
时间:“上午8点到10点我要专心学习、写文章、做方案……请不要进入我的卧室/书房。”

4.建立“独立成果”展示区。有意识地发展一些他们无法插足,但你做的不错的领域(比如跑步、瑜伽、写公众号或者一份良好的工作表现)。时不时地给他们展现一下成果,用事实让他们看到你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的良好。

最后,情绪管理——处理自身的愧疚与不安。

1.在设定边界的过程中,由于自己的的内核尚不够稳定,愧疚感一定会随时袭来。尤其是看到老母亲眼泪汪汪的时候,很多孩子会立即顶不住愧疚的压力,放弃对自主权的争取。因此这个时候要随时注意觉察自己内心涌起的愧疚感,知道它的起因,接纳它的存在,同时向它宣告自己的新决定。

2.设置一套“支持性自言自语”:在内心产生动摇时,对自己说(方便的话可以大声说):“我这样做,是为了成为一个更健康,更完整的我自己。一个健康、完整的我,才能和他们拥有更真实的关系。这不是自私冷酷,这是为我们的关系负责任的做法。”

3.寻求外部支持:与理解你的朋友、伴侣、咨询师或者团体谈话小组成员结成“支持小组”,在他们那里获得对自己独立决定的理解和支持,平衡来自父母的压力。

这可能会是一个艰难的、漫长的课题分离项目。

父母需要处理因为你的独立而产生的失落、焦虑和不安全感。那是他们的课题。

你需要坚持你的选择,并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是你的课题。

你可以倾听他们的感受,但不能替他们解决这些感受。你可以表示理解和陪伴,然后,坚守你的边界。

如果你干涉了父母的课题,那么你就成了和父母一样的“微病态父母”,如果你能坚持住自己的边界,坚守自己的自主权,那么你就会成为自己和你的孩子的英雄。
00
云和钟
1天前
那些在成长过程中不曾被“无条件爱过”的人,倾向于在婚姻关系中向配偶索取“无条件的爱”,然而作为两个独立自主的成年人,其间很难存在“无条件的爱”。当然,也有那种充满自爱的人,心中的爱因满盈而溢出,可以惠及他人,给予他人无条件的爱和关注。但作为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匮乏的普通人,总不能将自己的幸福寄托在“撞大运遇到这种人”上面。

我们说父母应对孩子提供“无条件的爱和接纳”,有其独有的原因如下:

1.父母对孩子垂直的、天然的、不可选择的责任关系:父母是孩子的创造者、法定的首要监护人和养育者。关系始于父母的单方面主动选择带来的这个生命——孩子的出生。

2.绝对不平等的权力与绝对的单向依赖。孩子是全然无助的,其生存、心理发展与自我价值感,100%依赖于父母的给予和养育方式。父母拥有绝对的主导权和定义权。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父母应该也必须随时觉察并节制自己的权力欲,致力于疗愈自己的创伤,提升自己的心理健康度,尽最大努力给予孩子“无条件的爱和接纳”。

而有些父母会被这种绝对的权力感冲昏了头脑,一心只想享受这种权力感,而漠视自己作为“强行将一个生命拖入这个世间的肇事者”的责任。这一类父母对孩子那些有条件的“爱”,会直接攻击孩子的存在根基——“我本身值得被爱吗?”。孩子可能被剥夺作为情感生命的核心养料——爱、接纳、安全感。这会导致其存在性焦虑、自我价值感的根本性损伤,形成“存在性内疚”和“不配得感”。

这一类的孩子,可能倾向于在婚姻关系这个封闭的、受法律保护的、比较稳固的小单元里,彻底放下那些“美好形象”、“自律”、“美德”、“进步”等等,理所当然(或者也不那么确定)地,认为对方应该像“好父母”一样给予自己无条件的接纳和爱,用以补偿父母给自己造成的情感匮乏。

而婚姻关系中的双方,作为两个独立的、平行的、权力对等的成年人,在双方自由选择的这个婚姻关系中,并不存在父母对孩子的那种绝对权力与绝对责任。因此,成年人的爱和接纳,需要在两个层面进行讨论:

第一层:行为层面——有条件的付出与接纳

成年人的亲密关系,必然包含条件,这些条件是亲密关系的护栏和基石:

忠诚的条件:夫妻之间需要对彼此保持忠贞。

尊重的条件:夫妻之间不能侮辱、贬低或虐待对方。

责任共担的条件:夫妻应共同经营生活、财务、养育子女。共同致力于创造美好的生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共同成长的条件:夫妻双方应致力于各自人格的健全与成长,当其中一方的行为模式严重伤害关系时,另一方有权要求其改变或寻求帮助。

在这个层面上,要求对方给予“无条件的爱和接纳”——即无论一方如何伤害、背叛、剥削另一方,另一方都必须无条件地爱ta、接纳ta——这是错误而且危险的。这不再是爱,而是对另一方具有毁灭性的奴役。健康的爱,必须有基于互相尊重的底线和条件。

第二层:存在价值层面——无条件的接纳是情感的基石

这与行为层面并行不悖,但作用于更深的心理层级:

这意味着:“我爱你,因为你是你,而不是因为你能满足我的需求。”

这体现在:当对方在社会层面失败,表现出脆弱,或者犯错(非原则性的)、暴露出不完美时,我依然能看到那个核心的“你”,不会因此收回全部的爱,或者抹杀你的存在价值。

举个例子:比如妻子因为怀孕生产而体态臃肿,而丈夫对审美有较高的要求。存在层面无条件的接纳体现为:理解妻子怀孕生产的艰辛,在保证健康和营养的前提下,与妻子共同商讨并拟定恢复计划,在顾及妻子心理压力(甚至产后抑郁、因抚养孩子而激发的童年创伤)的基础上,陪伴妻子一起实施恢复计划。比如陪妻子一起吃健康餐,而不是任由妻子吃味道寡淡的健康餐,而自己在一旁大快朵颐。陪妻子一起散步、健身,而不是用嫌弃的语气对妻子说:“你看你那肚子,还不去减减肥?”

再比如:丈夫因经济形势失业。存在层间无条件的接纳体现为:理解丈夫因失业所受的打击,以及中年再就业面临的压力。多鼓励、少催促、避免批判指责。给他消化和振作的时间。对于失业期间生活条件的下降不抱怨,而是合理规划家庭开支,积极寻找赚钱的副业补贴家用,和丈夫并肩作战,共渡难关。

在夫妻双方产生矛盾(比如争吵)时,这代表着:我会对你的伤害性行为设立条件、进行纠正;但我不会因为你作为一个人的脆弱和不完美而否定你的全部价值。

行为层面和心理层面是相辅相成,相依相存的。存在层面的“无条件的爱和接纳”是基础,是对彼此“核心自我”的接纳和珍视,就像双方共同拥有的一座花园的土地。双方不会因为土地不够平整、不够肥沃就直接将其弃之不顾;而行为层面的“有条件的爱和接纳”是维护这座花园的守则,就好像按时浇水、施肥、除虫,花园中才能开出繁盛的花朵。

健康的夫妻关系,要求的是在行为层面有合理的、互惠的条件;在存在价值层面,要求的是给予彼此“尽量接近无条件的看见和接纳”。在行为上要求对方无底线地容忍是错误的;但若双方全然缺乏存在层面的深度接纳,那么关系就会沦为一张冰冷的商业契约。

健康的爱,是在“我与你立约”的清醒中,依然能深情地说出:“我与你同在”。
01
云和钟
2天前
你少列了一个最重要的条件,就是双方对彼此的爱都不会感到疑惑、撕扯、分裂,或是有条件。
虽然这些感觉大多会以一种压抑或忽略的形式转瞬即逝,但那是内心感受真实的讯号。
孩子能够向父母展现真实的自己,敞开心扉,不怕被父母看到自己的脆弱或“社会意义上的失败”,比如失业、公司倒闭、身负巨债、离婚等等。不怕违逆父母的心愿,能够自主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这才是健康的爱产生的结果。
只是能够感受到彼此的“爱”,这不能代表一切,而是要感受到健康的,自然流动的,没有条件限制、没有索取回报的爱。
当然这种爱比较理想化,现实中大部分人不能百分百地做到,因此我们提倡一种带有觉察的爱:在觉察到自己使用了错误的方式“爱”孩子之后,能够进行补救,比如坦诚自己的错误、说明正确的方式应该是什么样的,并承诺以后会提醒自己使用正确的方式,或者请孩子提醒自己。而不是随便给孩子买个零食或者玩具就把这个错误糊弄过去。
对于做不到无条件接纳和爱孩子的父母,如果我的内容会引起你的不快,那么至少说明文中提到的不健康的养育方式在你眼中也是有问题的,这就是一种觉察的萌芽,如果愿意在专业咨询师的帮助下深挖自己,提升自己,那么就有可能成为好父母,培育一个心理健康的孩子。 //@林来文他爸: 这里面有一个困惑的地方:如果父母和子女都觉得彼此爱对方,也感受到彼此的爱,那他们做错了吗?我们不能因为结果不好来倒推过去的选择的正确性。

云和钟: 最近跟一位姐姐聊天,她一生遵从父母的心愿行事,从大学选择专业,到毕业后的择业,到选择对象。如今,她人到中年,失业、离婚,独自抚养孩子,顶着巨大的经济压力,却一直不敢告诉父母,怕父母对她失望。 这是一种比较典型的父母类型——交易型父母。这种父母平时对孩子比较好,生活上比较照顾,给孩子花钱可能也比较舍得,物质上比较能够满足孩子的需求,对孩子也比较亲切,比较保护……看起来就好像真的爱孩子一样。 但是,他们的爱并不是无条件的接纳与支持,而是有条件的“爱”,他们会用自己的父母之恩为条件,跟孩子交换“独立自主的泯灭”。这类型父母对孩子的“爱”其实是披着“爱”的外皮的控制,这是一种非常具有迷惑性的控制,孩子往往会因为父母平日里对自己的“好”,而无法识别或者不愿意承认父母对自己的控制,从而无法采取行动摆脱这种控制,活出自己的人生。 这类父母的核心特征是建立了一种“爱的债务关系”: 平时对孩子好,这是他们的投资。他们提供的物质关怀和情感支持(往往是他们自己定义的情感支持)并非无条件的,而是为了积累一种“恩情资本”,以期在未来获得丰厚的回报。 言语间有意无意地提到/强调自己为孩子做了什么,为孩子牺牲了什么,为孩子放弃了什么……这是他们巩固债权关系,或者催债的方式。当孩子表现出独立的意志,尤其是与他们的期望不符时,他们就会亮出这张道德欠条,利用孩子的内疚感和感恩心,来迫使孩子就范。 “坚持让孩子按自己的心意规划人生”,这是他们期望的“投资回报”的核心部分。他们需要通过主宰孩子选择专业、选择职业、选择配偶等人生重大方向来确认两件事: 一是控制权的延续:你的人生依然并且永远由我主导。 二是自我价值的印证:你的成功(按照我的定义)证明了我的养育/教育/安排是正确且成功的。 这类父母缺乏健康的心理边界,将子女视为自己“自恋的延伸”,需要通过控制他人来维持自身的价值感和稳定感。他们的控制包裹在“为你好”的糖衣和“养育之恩”的道德绑架之下,显得更加“合情合理”,也因此更让子女感到困惑和内耗。 其中有一些比较“高端”的,会向子女声称“我们不图你什么”,“将来不需要你物质回报”,“只是想让你过上安稳的日子”,以证明自己的“无私”,让子女彻底沦陷在自我怀疑的泥沼中无法自拔,对父母动机的任何怀疑都会引起强烈的自我谴责。 这类父母可以称为“纠缠型”或者“控制型”,达不到NPD或者BPD的临床诊断标准,但他们无疑是功能失调的。他们在用一种“良性表相下的隐性控制”,温柔地扼杀着孩子的独立灵魂。他们对孩子的“爱”、照顾、关怀、支持等等,既是一种自恋满足(我是好父母),也是一种投资。对孩子造成的控制效果,从某些方面来看,却远胜于NPD或者BPD对孩子的控制效果。 这类父母的孩子往往会出于对父母之爱的回报心理,遵从父母的意愿去决定自己的人生大事。如果父母做出的选择恰好满足孩子的内心需求,那么造成的撕裂感或许程度会轻微一些。如果父母的选择完全无视孩子的性格和内心需求,自以为是、一意孤行,那么必将导致孩子长久地生活在“被迫选择”和“内心需求”的强烈的撕裂感中,痛苦不已。 真正的父母之爱除了提供生存、生活所需的物质条件,受教育的机会之外,还表现为:父母对于孩子的独立意志能够保持一种容许和尊重的态度,对于孩子的人生走向可以提供参考意见,但最终的决定由孩子自己做,同时过程中不会用言语“敲打”孩子,变相影响孩子的选择。心理健康的父母会对孩子的决定表示支持,为孩子的成长和独立感到欣慰,并愿意表达“无论如何,家永远是孩子坚实的后盾”。 这一类遵从父母心愿的孩子,在以后的人生中,很难发挥主观能动性去积极地创造生活,感受生活,发现生活中的美好。而往往是抱着一种“凑合着过”的心态,消极地生活。甚至需要动用情感隔离甚至躯体化症状(生病、抑郁或其他心理病状)等方式去应对那些不是自己选择的、给自己带来巨大痛苦的工作或者婚姻。而这种消极的态度,又往往会将工作或者婚姻导向失败。 对这一类控制型父母的孩子,建议是早日从对父母的愧疚之中摆脱出来,看到“父母之爱”梦幻外衣之下的控制本质,明白父母的控制只是出于父母自身的心理不健全和需求,而非孩子的问题或责任。重新去探索、发现自己内心真正的需求,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想过的生活,然后勇敢地,心无旁骛地重新上路,去开创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00
云和钟
2天前
根据心理学中的 “客体关系理论” 与 “自体心理学”,NPD(自恋型人格障碍)父母无法给出健康、无条件的爱,这源于其人格结构的根本性缺陷,而非主观意愿。核心依据如下:
1. 核心能力的结构性缺失:缺乏共情与心智化能力
· NPD的诊断核心之一即是 “缺乏共情能力” 。他们难以识别、理解并共鸣他人的独立情感体验,尤其是孩子的脆弱、依赖等真实感受。
· 他们无法将孩子视为一个拥有独立内心的“主体”,因此也无法提供孩子健康成长所必需的 “镜映” 和 “理想化” 等心理滋养。
1. 扭曲的关系本质:孩子是“自体客体”而非独立个体
· 在NPD父母的潜意识中,孩子主要作为 “自体客体” 存在。这意味着孩子被体验为父母自我的一部分,其功能是调节父母的自尊、情绪,满足其虚荣心与控制欲,或弥补其自身的心理缺失。
· 因此,所谓的“爱”或关注,本质是对 “自体客体”功能是否良好运行的反馈,而非对另一个独立生命个体的珍视与关爱。
1. 爱的条件化:只有“有条件的积极关注”
· 人本主义心理学家卡尔·罗杰斯指出,健康的爱是 “无条件的积极关注” 。而NPD父母能提供的,只能是严苛的 “有条件的积极关注”。
· 孩子必须持续满足父母的期待(如:成绩优异、顺从听话、为父母争光),才能换取“爱”;一旦失败或反抗,便会遭受贬低、情感撤回或惩罚。这是一种基于表现的交易与控制。
1. 动力的匮乏:自身即是情感黑洞
· NPD内在通常存在巨大的情感空洞与脆弱的虚假自体。他们毕生的心理能量都用于从外界汲取“自恋供给”(钦佩、服从、关注)来填补空洞、维持自恋平衡。
· 一个自身情感油箱见底甚至本身就是黑洞的人,没有持续、稳定输出爱的能力。孩子往往成为其无意识中汲取能量的来源之一。
总结:这并非父母“不想爱”,而是他们人格结构上“没有能力”以健康的方式去爱。他们的“爱”更像一种对自身需求的满足机制,这解释了子女感到的深度矛盾:仿佛被爱,却又持续感到被利用、被忽视和受伤。 //@瓦尔登湖畔: 请问下NPD父母不可能爱爱孩子的理论理据是什么

云和钟: 说的太好了,这正是我最近正在做的事情:用自己40多年与NPD近距离接触的人生经验,以及自己的心得体会,为那些同样拥有NPD父母的人提供一面镜子。 这井喷式爆发的表达欲,不是为了倾诉痛苦,不是为了索取同情,而是为了给同类人在黑暗崎岖的山路上点亮一盏小桔灯。 在一个父母同为NPD的家庭长大,又找了个NPD老公度过20多年的婚姻生活,在NPD的重重包围之下杀出一条血路,成为幸存者,我的成长之路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艰难。 我曾迷茫为什么没有一段关于原生家庭的文字能够印证我的经历,也曾在书山文海中极力翻找我的父母之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或者,他们对我到底有没有爱。直到近期在AI强大的搜索功能的帮助下,才找到了NPD父母不可能爱孩子的理论依据,让自己这么多年的上下求索得到了最终的尘埃落定。 死心了,也解脱了。 如今,我能够以自己多年来对NPD的亲身经历和近身观察所获得的经验,用NPD的思维和语言模式去理解NPD,用毫无粉饰的语言去描述他们的行为习惯和心理动机。这对绝大多数非NPD家庭出身的人来说可能过于残酷、冷漠、阴暗,甚至变态了,但NPD的世界就是如此。 理解、直面,才能觉醒、成长。

00
云和钟
2天前
说的太好了,这正是我最近正在做的事情:用自己40多年与NPD近距离接触的人生经验,以及自己的心得体会,为那些同样拥有NPD父母的人提供一面镜子。

这井喷式爆发的表达欲,不是为了倾诉痛苦,不是为了索取同情,而是为了给同类人在黑暗崎岖的山路上点亮一盏小桔灯。

在一个父母同为NPD的家庭长大,又找了个NPD老公度过20多年的婚姻生活,在NPD的重重包围之下杀出一条血路,成为幸存者,我的成长之路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艰难。

我曾迷茫为什么没有一段关于原生家庭的文字能够印证我的经历,也曾在书山文海中极力翻找我的父母之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或者,他们对我到底有没有爱。直到近期在AI强大的搜索功能的帮助下,才找到了NPD父母不可能爱孩子的理论依据,让自己这么多年的上下求索得到了最终的尘埃落定。

死心了,也解脱了。

如今,我能够以自己多年来对NPD的亲身经历和近身观察所获得的经验,用NPD的思维和语言模式去理解NPD,用毫无粉饰的语言去描述他们的行为习惯和心理动机。这对绝大多数非NPD家庭出身的人来说可能过于残酷、冷漠、阴暗,甚至变态了,但NPD的世界就是如此。

理解、直面,才能觉醒、成长。

携隐Melody: 心理学上有一个“群体疗愈”,非常有效。在创伤非常严重,很多心理治疗方法都失败的时候,群体疗愈可能是少数还能神奇地发挥作用的疗愈手段了。 为什么成为群体的一部分,分享相似的故事是超级有效的疗愈? 1️⃣ 当我们在听别人的故事时,我们的镜像神经元被激活了。 镜像神经元,顾名思义,就是模拟他人、试图跟他人同步的神经元。大白话来说,就是让我们能“感同身受”的神经元。我们不是通过“脑电波传输”来感知他人情绪的,我们是通过模拟了他人的一切,来在自己体内“生成”相同情绪的。 镜像神经元被激活时,杏仁核就被安抚了。 杏仁核是我们的警报系统,一旦被激活,就会让我们进入“生存模式”,一切其他活动都要为生存让位,对危险就特别警惕,没有余力进行理性分析和积极思考,只有灾难化预设和对一切风吹草动的应激。 很多时候一对一的谈话疗愈进展缓慢,就是因为每次一谈到相关经历,杏仁核就自动激活了,我们不但没办法再深入看到真实发生过什么,从那里开始重建记忆,甚至都无法再好好继续谈话了。 群体疗愈就能很大程度避免这种应激。 所以不是很多人想象得那样,大家在讲同样的遭遇,会让自己更难过(不但要难过自己的,还要难过他人的)。类似遭遇的讲述,会很大程度抚慰杏仁核,让杏仁核安静下来。 2️⃣ 我们可以借由他人的故事,整合自己的经历。 就好像好的小说、电影,总是会在打动我们的同时,引发我们的思考,照见我们的阴影,让我们去反思和面对自己的人生功课,他人的故事,尤其是类似的故事,也总能让我们领悟到很多自己一个人时,想不到的东西。 你听到他人的挣扎,会意识到自己也在经历同样的挣扎。你听到他人的困惑,有时候会突然想到答案,而这也解答了你的困惑。他人的故事是一面镜子,让我们照见自己看不到的角落,把所有拼图都找全,整合在一起,你会看到之前从未看到的东西。 3️⃣ 群体提供了一个“共鸣的回音室”。 你在讲述时,会听到别人的回应,别人的版本。于是,你原本“破碎、无意义”的经历,慢慢被放入更大的语境里。 你会从“我身上有什么问题”,逐渐看到原来不是我一个人,他们都在经历一模一样的事,原来这是一个结构性的问题,时代性的问题,人类共通的问题。原来我们的伤痛在同一个地方,所以没有长出的枝桠也是相同的。 我当年在讲述自己的感情经历时,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么多人都经历过一模一样的事。冷暴力的触发点,爆发时的表现,爆发后的反应,整个行为模式,甚至某些常用的借口,都一模一样。我从这些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故事中,意识到我不是受害者,而是survivor。 讲述让我们的经历产生了新的意义。 上周我们开启了《玛蒂尔达》的共读,群里很多人讲述了自己原生家庭的伤痛,我们在自己的生活中,一一对应地找到了书中的每一个角色。这些讲述,也让大家各自的经历产生了新的意义,让我们看到,我们不是单纯的受害者,我们都是重新养育自己的survivor。 国外有很成熟的群体疗愈模式,可惜国内就因为种种因素,无法推行。 但理解了原理之后,我希望大家能多多讲出自己的故事(当然是在安全的环境中)。当你讲出你的故事时,你不是在暴露自己的不堪,也不仅仅是勇于承认脆弱,你是在发起一次集体疗愈。一定会有人,哪怕是你不知道存在的人,从你的故事中看见自己,受到鼓舞。 就像我在《随他们去》那一期播客里说的:当你鼓足勇气主动去问他人要不要跟你做朋友时,你不仅仅是在替自己交朋友,你也是在替对方。 分享我们的故事也一样,我们不仅仅是在为了自己讲述,我们是在为所有跟我们一样受伤和迷茫的人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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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和钟
3天前
太后日常——助听器

太后有选择性耳聋,但是不肯戴助听器。

所谓选择性耳聋,就是我跟她说话,她第一遍永远听不见,总要拖长了调子抛来一声:“嗯?”

这时,我就得像个复读机,调高音量,对她重复一遍。然而,有时候即便我大声重复,换来的仍是她那迷茫的小眼神,以及第二个、更无辜的 “嗯?”

到了这一步,我的耐心通常已经见底。我会带着一股压不住的情绪,超级大声地、近乎于“喊” 地,再冲她重复第三遍。这时,她便会立刻换上一副受惊的表情,用怯生生的语调回应,仿佛我刚才不是在说话,而是在欺凌一位手无寸铁的老年人。

但是,我若是压低声音跟别人说她坏话,她准能听得一字不落。

为什么我的每一句正常交流,她都“听不见”?这里面,是她精密运作的三重心理机制。

一、NPD对血包的控制和吸血。

说第一遍的时候统统听不见:是在宣告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身上,我这个人、我的话,无足轻重。

“嗯?”之后,我需要调动全部能量,全部注意力,超大声地对她嘶吼:这是在享受我必须调动全部生命能量和注意力才能得到她一丝关注的不平等交易。我的全力输出,对应她的轻轻一问,这巨大的能量差,是她最甘美的自恋养料。她能用一个音节就操控我的全部状态,这权力感,最能令NPD沉醉。

如果我的语气中有些气急败坏:她便享受到了可以随意调动我情绪的操控快感。

若我最终发火:那就太好了,剧本立刻升级:我成了一个对老人大吼大叫、乱发脾气的坏人。她轻松占领道德高地。

如果我要求她戴上助听器,她会简单而不屑地回答:“助听器啊?我没戴。”——宣示坚不可摧的自主权。

如果我继续追问她为什么不戴,答案永远是:“戴着不舒服。”——她的舒适大过与我沟通的顺畅,哪怕只是戴上一小会儿。(说真的,有的人真应该跟NPD学学——如何坚定不移地以自己的感受为宇宙中心。)

但真相是,“不舒服”只是最表层的借口。根本原因在于:一旦戴上助听器,她就失去了“听不见”的操控特权。 那套让她享受无比的能量吸血游戏,将瞬间失去舞台。至于这个过程会如何损耗我的嗓子和心理能量?那不是她需要关心的范畴。反正对于NPD而言,血包的功能本就是被汲取。

二、对丧失话语权的反扑

太后以前和我的交流模式是:她滔滔不绝地讲,我老老实实地听。如果哪次我胆敢打断她的讲述,将话题引向别的方向,比如我的近况,太后就会沉下脸来,不耐烦地将视线移向别处,强忍着等我说完(事实上她的表情已经让极度敏感的我不敢继续说话了),然后白我一眼,继续她的讲述。——这是NPD在血包面前的统治权体现,她是话题的主宰,我只是一个没有发言权的听众。

然而,上次脑血栓影响了太后的语言功能,导致她说话不怎么利索了。这对她的自恋感和权力感是一个核爆级别的打击。以前在我这个血包面前绝对的话语权崩塌了,取而代之的是我越来越多的说话空间。这是NPD绝对无法容忍的。因此要用“耳聋”这个战略性武器来制造沟通的艰难,让我知难而退,自动闭嘴,将我的话语权扼制在萌芽状态。

三、对“历史清算”的终极防御。

有些子女会在成年之后,尤其是父母变得衰老,需要依赖子女照顾之后,对父母以前的恶劣言行进行某种迟来的“清算”。比如言语间会提起之前父母是怎么对待自己的,跟自己说过什么样的话。

这对NPD而言,是足以颠覆其“完美自我”形象的致命威胁。以前,太后语言功能比较强大的时候,可以迅速动用道德谴责、情感绑架、联合我哥/亲戚对我进行绞杀式反击,但是现在她的语言功能严重退化了,发动这些反击就很吃力,于是直接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来防御——“耳聋听不见”。

如果家里有这样的老人,作为儿女应该怎么办?

第一,认知上:看懂游戏,放弃幻想。

通过日常观察(比如“正常说话听不见,说坏话能听见”),结合理论(如上所述),彻底看透这套“选择性耳聋”背后的权力游戏。然后,放下对“顺畅沟通”、“获得理解”乃至“父母之爱”的所有不切实际的期待。不委屈,不愤怒,不内耗,不妄想改变对方。

第二,行动上:保存能量,策略沟通。

目标不是“让她听见”,而是“用最小成本传递必要信息,同时最大限度保护自己”,比如:

1.卡片沟通法:将最常说的、非说不可的话(如“该吃药了”、“饭放桌上了”),简练地写在卡片上,字要大。随身携带,需要时出示。也可以携带一支笔根据现场沟通情况随时写。
(温馨提示:字要写得大一点,以防对方下一步启动“选择性老花眼”。)

2.微信沟通法:现在的老年人一般都会用微信,而且手机字体都设置的很大,不存在看不清楚的借口。如果对方一直表示听不清,就发微信。发微信还有一个好处,是可以留存证据,防止对方哪天反咬一口。

3.物理回避法:如果自己已经放弃了和解的需求,也放下了对父母之爱的渴望,那么面对这一类的老人,不交流也是一种沟通方法。比如我现在只在中午11点她午睡的时间,和下午2点她去串门的时间段去她家——不想好好交流就不交流,正好我也没有和她交流的欲望。或者像我哥一样,在她身边戴着耳机打电话或者聊微信,用物理屏障宣告“交流通道关闭”。

沟通的责任,在于双方。当一方主动关闭通道,另一方任何声嘶力竭的呼喊,都只是对自己的消耗。你的能量很宝贵,不值得浪费在一场注定赢不了、也无需去赢的“听觉战争”里。对方选择“听不见”,我们便可以选择“不说”,或者“用别的方式进行必要沟通”。

总之,别大声喊,保护嗓子,保存能量,善待自己。这,才是对你自己最高级的慈悲。
60
云和钟
3天前
从“功能型孩子”到自我主宰:如何走出交易型父母的阴影

你是否总在人际关系中感到一种熟悉的“糟糕”?觉得自己不够好,或者觉得伴侣、老板、客户、同事乃至孩子都问题重重?我们像困在一个循环里,不断更换着指责的对象,却从未触及问题的核心。或许,我们都找错了问题的源头——那最初塑造我们关系模式的,与父母的连接。

一、为什么我们不敢承认?——受害者的心理囚笼

关于之前提到的“交易型父母”现象,很多交易型父母的孩子很难认识到并承认自己的父母是此种类型,这可能出于以下环环相扣的心理原因:

承认父母是交易型,就等于承认父母不爱我;

承认父母不爱我,就等于承认“我不值得被爱”;

如果连我的父母都不爱我,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来爱我呢?

如果承认这一点,似乎就会失去父母日常对我的“好”;

如果我选择因此而痛恨自己的父母,那么这股强大的力量可能会毁掉我的整个世界;

如果我对父母产生了愤怒,但是碍于亲情、孝道以及父母日常那些看起来像“爱”的举动而不能表达,那样会更痛苦。这股强大的痛苦力量会向内攻击,导致抑郁等心理病状或其他心身疾病。

综上,最后的结论就是:不如选择相信我的痛苦完全是出于“我的无能”、“我的性格”,甚至“我心理有问题”;或者“社会的问题”、“时代的问题”、“女朋友/男朋友/老公/老婆/公婆/丈人丈母娘/老板/同事等等他人的问题”。

于是那些“我很糟糕”、“老公/老婆很糟糕”、“工作很糟糕”、“老板很糟糕”、“客户很糟糕”、甚至“孩子很糟糕”的声音便会像背景音乐一样,时不时地浮现在余生的每一段人际关系中。然而事实上他们(包括我们自己)在很大程度上,都只不过是某种不健康养育方式的替罪羊而已。

二、什么才是健康的爱?——一份理想父母的功能清单

作为对照,一份能够帮助孩子心灵健康成长的父母之爱,至少应包含以下五个维度:

1.爱的倾注:爱是资源,而非口号
父母愿意尽可能最大化地提供自己的时间、精力、心力、体力去照顾和陪伴孩子,包括倾听孩子的心声而不是填鸭式灌输。爱是“资源的倾注”而不仅仅是情感口号。它包含了具体的,消耗性的付出,这才是孩子能感受到的实实在在的爱,而不是让孩子充满疑惑的“表里不一”。

2.姿态的托举:是地基,而非王座
父母愿意将自己放在一个“托举者”的位置上,做孩子成长的地基;而不是将自己放在一个高高在上的“统治者”的位置上去满足自己的权力欲、掌控欲。健康的关系具有双向性,孩子不是一个容器,而是有主体性的个体。孩子有自己的感受,有对这个世界的独特视角,对自己的逐渐形成的存在感和价值感,对关系的期望和需求,对父母的纯净无暇的爱和接纳。即使是在最具“权力诱惑”的亲子关系中,观察、倾听和不带控制的示范和引导,仍然是最高级、最健康、最有价值的互动模式。

3.目标的分离:是放飞,而非捆绑
父母愿意让孩子独立飞翔,去寻找属于ta的天空,而不是用养育之恩将孩子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去塑造一个“功能型孩子”(指被父母塑造成满足其功能需求的工具),用来满足自己的各种需求。爱的终极目的是分离——让孩子成为独立的个体。这样孩子才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才能充分地发挥主观能动性,去创造属于自己的精彩的人生。这是对一个生命“唯一一次以人的形式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基本的尊重——让ta拥有自己的人生。

4.功能的港湾:是充电站,而非赛道
父母愿意永远做孩子航行累了时可以停靠的港湾,而不是设定各种高标准导致孩子多苦多累都只能自己撑着。爱是庇护,是接纳,家是孩子的充电站,而不是另一个赛道。许多“优秀却痛苦”的孩子的核心困境是:他们从未体会过“无条件被接纳”的安全感,一生只能不停地奔跑、竞争、考证、追求高学历、财富、权力,来证明自己值得被爱。

5.父母的成熟:是榜样,而非负担
父母愿意致力于提升自身的情绪成熟度与人格健康度。父母自身具备一定的情绪调节能力,能够处理自己的焦虑、失望,而非将其转嫁给孩子。他们承认自己的不完美,并愿意为自己的错误向孩子道歉。他们除亲子角色外,还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意义和价值来源,因此不会将全部生命重量压在孩子身上。情绪转嫁是许多“看似付出”的父母,给孩子带来隐性伤害的根源。而道歉的能力,则亲身示范了人与人之间的平等与尊重,是孩子学习健康人际的关键一课。父母拥有独立自我,是孩子能安心“离巢飞翔”的心理前提。否则,父母的空虚会变成孩子的情感枷锁。

三、如何走出困境:从“替罪羊循环”到“自我主权重建”的三步破局法

承认问题是如此痛苦,以至于我们宁愿用一生的时间去责怪自己或他人。但破局的关键,恰恰在于有勇气停下这个循环,开始一项更艰巨但更有价值的工作:将投向外界或自己的指责目光,收回并转化为清晰的认知与行动。

这条路可以分为三步,每一步都旨在破解前面列出的一个恐惧等式。

第一步:认知重构——破解“承认即毁灭”的魔咒

目标:将“父母不爱我”这个毁灭性的结论,转化为一个可以面对、可以分析的客观现实。

1. 区分“爱”与“交易”:
· 练习:列出父母为你做过的事。在每一项旁边,诚实地标注:当时或事后,是否有明确的或隐形的期待(如“你要听话”、“你要有出息”、“你要感恩”)?是否以你的服从或情绪付出为条件?
· 目的:用事实将模糊的“他们对我好”拆解,看清其中“交易”的成分。这能帮你理解,你感受到的矛盾和痛苦并非空穴来风。
2. 完成“责任归还”:
· 核心认知:父母没有能力以健康的方式爱你,这是他们的局限和选择,反映的是他们的内心世界,而非你的价值。
· 仪式性练习:在心中或纸上,对父母说:“我接受你们给我的有限关爱,也接受这其中附带的那些条件、控制和期待。现在,我将‘让你们满意’、‘偿还养育恩情’这份不属于我的责任,完整地归还给你们。我的价值,不再由这场交易的结果来定义。”

第二步:情感解毒——安放无处可去的愤怒与悲伤

目标:允许愤怒存在,但不让它毁灭自己或关系;允许悲伤流淌,但不被淹没。

1. 为愤怒建立“安全屋”:
· 私密写作:写一封永不寄出的信,用最激烈的语言控诉所有伤害。写完后,可以保存、撕毁或烧掉。这是让愤怒被看见、被表达而不造成实际破坏。
· 身体释放:在安全私密的空间,通过剧烈运动(比如拳击)、捶打枕头、尖叫(用枕头捂住脸)等方式,让愤怒的能量通过身体释放出去。
2. 与内在小孩对话:
· 当感到“我不值得被爱”的悲伤袭来时,想象那个小时候的自己就在面前。对她说:“我看到你的孤独和害怕了。那不是你的错。他们那样对你,是因为他们自己也不会爱。现在我来照顾你,我爱你。”

第三步:关系重塑——在现实世界中建立新模式

目标:不再寻求从父母那里获得“无条件的爱”(这已不可能),而是学习如何与这种关系共处,并在其他人际关系中建立健康模式。

1. 设立“有限责任”边界:
· 行为准则:你可以决定与父母保持怎样的接触(频率、时长、话题)。例如:“我每周打电话一次,只谈天气和健康;当他们开始抱怨或索取,我会说‘我听到了,但我现在需要去忙了’然后挂断。”
· 经济与情感独立:尽最大努力实现经济独立,这是你边界的最坚实后盾。同时,停止从他们那里寻求情感认可。
2. 在现有关系中实践“去替罪羊化”:
· 当对伴侣/朋友/同事感到“很糟糕”时,暂停,问自己:“此刻,是我的‘旧警报’在响吗?是我把对父母的失望和愤怒,投射到这个人身上了吗?”
· 练习直接、平静地表达需求:用“我感到……(情绪),因为我需要……(需求),你是否愿意……(具体请求)?”的句式,替代指责(“你真糟糕!”)。
3. 主动构建“滋养型关系”:
· 寻找榜样:留意生活中那些温暖、健康的人际互动(不一定是亲密关系,可以是同事、老师、甚至网友),观察并学习他们是如何彼此尊重和支持的。
· 成为自己的“好父母”:这是终极解决方案。比如为自己提供一顿有营养的健康饮食、允许自己累了就休息等等,持续地、具体地做那些爱自己的事。你对自己每一点滴的照顾,都是在向内心证明:“看,我是值得被这样对待的。”

最终指向:从“父母的替罪羊”到“自己生命的责任者”

这条路的终点,不是与父母和解(那需要他们的参与且不可强求),而是 “与自己和解”。当你不再需要他们来证明你的价值,当你内心的“爱之账户”由自己源源不断地存入时,你便从那个痛苦的“替罪羊循环”中走了出来。

你仍然会看到父母的局限,仍会有悲伤的时刻,但那些“我很糟糕”、“世界很糟糕”的噪音会逐渐减弱。因为你知道了问题的真正源头,并且,你正在亲手为自己建造一个崭新的、坚固的、充满意义的世界。
41
云和钟
3天前
这让我想起以前好像看过一个弗洛伊德的观点,好像是说死亡焦虑是对抗潜意识里的死亡驱动的。
“热衷于极限运动,在生死的边缘反复试探,大约也是因为在这个过程中确认了自己有力量承载绝对的自我责任吧。”这个观点对我很有启发。这个自我责任是否是:持续地阻止自己去死,以及允许自己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选择死亡解脱?

史蒂夫说: 人为什么会恐高?这其中当然有进化中形成的自我保护机制,让我们在生理层面对高处和其他不安全的环境产生警觉。但这并不是事情的全貌。 如果你的感知足够敏锐,那么当你靠近高处,比如倚靠在高层建筑的开放阳台上时,会感受到一种除了恐惧之外的压力感。如果你愿意停下来仔细琢磨这种压力,会发现它的背后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我其实是可以跳下去的。 在正常情况下,我们当然不会真的这么做,因为我们有很多活下去的理由。但是究竟有哪些理由呢?这些理由真的充分吗?万一有一天为之而活的理由减少或者失效了呢?万一有一天痛苦的烈度超越了所有的理由呢? 由此我们就触及到了存在主义哲学,尤其是加缪的荒诞主义里对存在之沉重的讨论。加缪认为面对荒诞又虚无的世界,要坚持活下去本身就是一种反抗,需要持续的意志和勇气,不断寻找目标,构建意义,所以其实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因为选择的另一面——自杀,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当你站在高楼的阳台边时,这种简单性会非常清晰地呈现在面前。让人生的游戏终止只需要一个动作,但要让游戏继续则需要坚持不懈的努力。这种生与死在难度上的不对称性,也就是所谓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当我们恐高的时候,除了对危险的警觉,也是在即时地体验存在的沉重负担,所以除了恐惧,我们还有可能感受到胸口的沉闷与压抑。你是唯一能阻止自己自杀的人,这是非常重大的责任。想象如果你是唯一能阻止另一个人自杀的人,而那个人随时都在计划着去死,你的生活将会无比沉重。 我自己倚靠在阳台上时就经常会有这种压抑沉闷感,它很难受,所以我并不热衷于长时间在阳台上停留。但我会时不时去那里呆一呆,去感受一下那种可怕但又令人着迷的奇特体验。走到阳台上的我,在心理上像是走入了异世界一样,会发现内心深处的一个隐秘角落,一个暗藏于万物背后的底层现实。 对有的人来说,这一层现实太过沉重,我们甚至都无法去直面它。所以就像恐高的人不会靠近悬崖一样,抗拒存在之重的人也不会主动直面自杀的可能性。 可是如果真如加缪说的那样,活着是一种反抗,任何的反抗都需要有对象,那么在存在的抗争里,你看不见最大敌人是自己的自由意志的话,又如何能够确立自己的立场和力量呢? 人们会有意无意地搞砸自己的生活,拖延求助,抗拒就医,在事情即将走上正轨的时候用看似不经意的方式出个差错。我们会沉迷痛苦,不愿放弃熟悉的困境,不敢要求真正健康的关系和生活。当改变的契机到来时,我们会突然犹豫不前,就算之前你已经和自己的咨询师、伴侣或者AI做了长久探讨。 所有这些行为都是自杀的变种,而总是好不起来的你,是在任由自己的自由意志去体验各种维度上的自我毁灭:“我可能不会跳下去,但我可以让自己生活在痛苦、不健康和孤立当中若干年时间,因为,我好像就是可以这么做,没人能阻止我。” 是的,没人能阻止你,除了你自己。 所有这些直白的、令人忐忑的讨论,最终指向的是自我责任。一个人为自己负责,这并不是表演或者任务,也不该被划分成美德加以赞颂。任何将自我责任转移到个体之外的做法都是对自我责任的破坏。 一个人充分、深刻地为自己的存在负责,可以是一种美妙的体验,艰辛但美妙。就像大重量的力量训练会强化你的骨密度一样,肩负存在的自我责任会强化你的人格。自信、坚韧、明智、果断、热忱和乐观,都是你为了确保自己有充分理由活下去所激活的品质。 我们的大环境很喜欢替代具体的个人去构建一些生活的目标。为什么要好好读书,为什么要找好工作,为什么要追求名利,成家立业。我承认,我们生活在一个集体里面,每个个体都需要贡献一点,整个集体才有力量去保障所有人。 但是,我们同时也可以有意识地区分生活的目标和存在的责任。 有些事情做了会让你更有社会价值,经济价值,关系价值,而有些事情则是纯粹为了忠于自己。这两者的边界其实很模糊,也没法用某种黄金标准来区隔,但至少有两个前提是很重要的。 第一,你需要真的相信自己的存在是宝贵的,自己是一个独特的人,拥有丰富的可能性。这样你才有出发点去期待自我实现,也就是活出自己,活出有意义的一生。如果你不认为自己很宝贵,那么外界期待和他人需求永远都会显得特别重要,会说服你放弃照顾好自己的责任。 第二,你需要对自己坦诚,真实,靠近内在感受和直觉判断,这样你才能确认什么是发自内心的。在自我责任里,我们反抗的是“我可以让自己死掉”的想法,也不难确认这是一个完全发自内心的念头。一个发自内心的想法,只能用另一个发自内心的想法去制衡。 过去有很多人都选择了为别人而活,这是一个不太明智的选择。当你的内心有一个发自内心想死的念头时,天平的另一面如果放着的是别人,你恐怕会对这些人产生出各种难以理喻的期待,并且让他们背负本不属于他们的痛苦。由此你也会失去主动构建自己人生意义和生命力的机会,活成一个站在悬崖边会担心自己真的忍不住跳下去的人。 我时不时地愿意到阳台边上站一站,因为在那里我可以确认发自内心是什么样的感受,以及我是否有信心承接住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我猜很多人热衷于极限运动,在生死的边缘反复试探,大约也是因为在这个过程中确认了自己有力量承载绝对的自我责任吧。 如果你暂时还做不到,不必气馁,更多地爱自己,珍视自己,追求有意义的生活,活出你认可的样子,对自己诚实,这样慢慢的就会更有自信了,然后你会越来越敢凝视深渊的。活成有生命力的人,意味着活成有力量打败自杀念想的人。当你自己都杀不死自己的时候,就没有什么能打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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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和钟
4天前
太后日常——洗澡

大概一周前,太后说她腰疼,让我买膏药送过去。我去了以后,给她贴膏药的时候,掀起衣服一看,我的天,浑身都是长期不洗澡导致的皮屑!我随口问了一句:“你多久没洗澡了?”太后不说话——对于任何破坏她完美形象的问题,在没有想到“理直气壮”地将责任完全推卸到他人头上的借口时,太后一般会选择性耳聋。

我见她不说话,就没有继续追问,将膏药贴在那厚厚的一层皮屑上,就去打扫卫生了。

第二天,她一早发微信通知我给她买水果,于是买了给她送过去。在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太后突然过来通知我说她要洗澡。这小心机昭然若揭:不提前通知我要洗澡,而是以买水果为名把我召来,再突然通知我,她吃定了我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她,只能给她洗。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的不给她洗,也印证了她心里那个固有的“这个女儿是个白眼狼,不孝顺母亲的坏人”的审判,她又有被坏人女儿虐待的素材可以去向外人表演“受害者”角色了。反正无论如何都是她对她好她有理,我错我坏我混蛋。她要么被服务要么得同情,左右不亏;我要么出苦力要么被批判,没有活路。

我心里一沉:昨天晚上上网搜了专门给老人洗澡的社区服务,一次收费90元,但也没想到她今天就要洗啊,现约也约不上了。于是一面假装在叠衣服,一面迅速做了一下心理建设:

1.今天这件事是逃不掉了,既然如此,不如利用这个机会测试一下我对“给她洗澡”这件事的耐受力,如果实在受不了,中途可以找借口中止,比如“腰疼的受不了”。

2.我不想给她洗澡,除了她自己长期不洗澡一身皮屑观感不好以外,主要是心理原因,比如她以前对我的恶劣态度,我小时候她给我洗澡时的不耐烦;给我洗头时一直抱怨我头发太多浪费洗发膏;给我扎头发时嫌麻烦直接给我理了个假小子发型等等。这些都是我正在处理,并且已经取得进展的课题,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检验一下成果。

3.给她洗澡不是为了讨好她,不是为了求得她的认可,只是为了让一个抚养过我的老年人干净舒服一点。而且,她身上没皮屑,我给她铺床的时候就不会被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皮屑上的螨虫引发鼻炎了。这是对我也有好处的事情。

于是,跟太后一起进了浴室,开始给她洗澡。

面对这具衰老、臃肿、下垂、遍布皱纹和老年斑、满身皮屑的躯体,我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于是在心里对自己说:“你就当自己是社区专门给老年人洗澡的工作人员,现在在给客户洗澡。”于是就能下得去手了。

给她后背搓灰的时候,随便一搓就是一个大长条。我忍不住跟她开了个玩笑,说:“你这灰搓下来跟面条似的,都能下一锅面条了。”她被我逗笑了,但这也损害了她的自恋感,于是拿着花洒一直向后背喷水,把我的毛衣都喷湿了。我跟她说先别往后背喷水,把我衣服都喷湿了,太后选择性耳聋。

刚搓完后背和一条胳膊,太后就不想洗了,大概是因为自恋感严重受损。我不理她,继续搓另一条胳膊,眼神平静,面无表情——如果不小心流露出一点鄙夷或者嫌弃的神色,她就会真的不洗了,并且找借口对我进行惩罚。笑也不行,NPD自恋受损时,即使是善意的笑容在她眼里也是嘲笑。

过了一会儿,她的安全感上来了,开始跟我聊起她的一个女邻居。这女邻居七十多岁了,身体不好,有心脏病。女邻居有一儿一女,老公瘫痪在床。平时儿子给老公洗澡,但是女儿不给女邻居洗澡,女邻居自己又不敢洗,导致半年多没洗澡了。太后一面说一面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这意思是在“有没有人给洗澡”这件事上,她比女邻居有优越感,当然这主要是满足了她的自恋感、优越感,而不是看到自己女儿善良的一面。

我觉得在洗澡这件事上我得给自己找条后路,于是说:“她女儿可能也不是不愿意给她洗澡,可能她女儿身体条件不允许呢?比如腰不好。我现在给你洗这一会儿腰已经开始疼了。”——身体条件限制。

停了一下,又说:“其实就算她女儿不给她洗澡,她也不必半年多不洗澡啊。现在有很多专门给老年人洗澡的社区服务,洗一次才几十块钱,洗得又专业又舒服。人家大城市里的老年人都会用这种服务,一周洗一次,也不贵。洗完了干干净净的多舒服啊。”——提供“社区洗澡服务”的选项,以及“大城市老年人”的对比,激发太后的攀比心,促使她接受社区洗澡服务。

太后说:“我不懂,我不知道怎么找这种服务。”——用不懂、不知道来逃避使用这种服务。

我说:“在网上预约就行了,我知道怎么找。”——彻底粉碎她“往后余生就是你洗”的梦想。

当然以太后的高智商,她应该完全明白我的小心机,但是她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乖乖接受我的安排。而且我相信,在社区人员给她洗澡的过程中,她为了表现自己那个“和善的大好人”形象,一定会全程配合,让服务顺利进行。事后,太后会为了面子,跟邻居们炫耀自己非常前卫地使用了“大城市老年人”都会使用的社区洗澡服务,并且大力夸赞该服务是如何优秀。

当然,也可能是另一种后果,就是太后会向亲戚们抱怨说我非得找陌生人给她洗澡,她实在受不了陌生人给她洗澡,说我不管她、虐待她之类的,让亲戚们来给我施加压力,确保以后还是由我给她洗澡。但我也准备好了如何接招,就是同样可怜兮兮地跟亲戚们诉苦说我给太后洗过一次澡,回去以后腰疼了三天,因为我有腰椎间盘突出。我不是不想给她洗,是我这腰实在受不了。一般稍微懂点人事儿的亲戚就不会继续干涉这件事情了。但是如果万一真的有那种脑子被驴踢过的亲戚继续给我出什么“买个洗澡床,这样就不用弯腰了”的馊主意,那么我也不会给他好脸。将“撕破脸皮”作为一切人际交往的底线,是一个人最大的底气。

洗完澡以后,我先出了浴室,感觉有点冷,于是嘱咐她穿好衣服再出来。又想起来她没带厚衣服进去,于是问她要不要我给她拿件厚衣服穿上再出来。以我对太后的了解,我预感到她一定会要那件小堂妹给她买的,穿了十几年的旧毛衣,而不是我给她买的那几件新毛衣。这是NPD惯用的操控手段——决不能让你觉得你被她认可、接纳了,无论你做的多么好,伺候的她多么舒服,她都一定要让你知道你在她心里不如别人,这样你才会对她更好,更加努力地巴结她,接受她的操控。

事实果然如此。

但我早有心理准备,对她的一切招数都如同看戏,内心毫无波浪,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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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和钟
5天前
最近跟一位姐姐聊天,她一生遵从父母的心愿行事,从大学选择专业,到毕业后的择业,到选择对象。如今,她人到中年,失业、离婚,独自抚养孩子,顶着巨大的经济压力,却一直不敢告诉父母,怕父母对她失望。

这是一种比较典型的父母类型——交易型父母。这种父母平时对孩子比较好,生活上比较照顾,给孩子花钱可能也比较舍得,物质上比较能够满足孩子的需求,对孩子也比较亲切,比较保护……看起来就好像真的爱孩子一样。

但是,他们的爱并不是无条件的接纳与支持,而是有条件的“爱”,他们会用自己的父母之恩为条件,跟孩子交换“独立自主的泯灭”。这类型父母对孩子的“爱”其实是披着“爱”的外皮的控制,这是一种非常具有迷惑性的控制,孩子往往会因为父母平日里对自己的“好”,而无法识别或者不愿意承认父母对自己的控制,从而无法采取行动摆脱这种控制,活出自己的人生。

这类父母的核心特征是建立了一种“爱的债务关系”:

平时对孩子好,这是他们的投资。他们提供的物质关怀和情感支持(往往是他们自己定义的情感支持)并非无条件的,而是为了积累一种“恩情资本”,以期在未来获得丰厚的回报。

言语间有意无意地提到/强调自己为孩子做了什么,为孩子牺牲了什么,为孩子放弃了什么……这是他们巩固债权关系,或者催债的方式。当孩子表现出独立的意志,尤其是与他们的期望不符时,他们就会亮出这张道德欠条,利用孩子的内疚感和感恩心,来迫使孩子就范。

“坚持让孩子按自己的心意规划人生”,这是他们期望的“投资回报”的核心部分。他们需要通过主宰孩子选择专业、选择职业、选择配偶等人生重大方向来确认两件事:

一是控制权的延续:你的人生依然并且永远由我主导。

二是自我价值的印证:你的成功(按照我的定义)证明了我的养育/教育/安排是正确且成功的。

这类父母缺乏健康的心理边界,将子女视为自己“自恋的延伸”,需要通过控制他人来维持自身的价值感和稳定感。他们的控制包裹在“为你好”的糖衣和“养育之恩”的道德绑架之下,显得更加“合情合理”,也因此更让子女感到困惑和内耗。

其中有一些比较“高端”的,会向子女声称“我们不图你什么”,“将来不需要你物质回报”,“只是想让你过上安稳的日子”,以证明自己的“无私”,让子女彻底沦陷在自我怀疑的泥沼中无法自拔,对父母动机的任何怀疑都会引起强烈的自我谴责。

这类父母可以称为“纠缠型”或者“控制型”,达不到NPD或者BPD的临床诊断标准,但他们无疑是功能失调的。他们在用一种“良性表相下的隐性控制”,温柔地扼杀着孩子的独立灵魂。他们对孩子的“爱”、照顾、关怀、支持等等,既是一种自恋满足(我是好父母),也是一种投资。对孩子造成的控制效果,从某些方面来看,却远胜于NPD或者BPD对孩子的控制效果。

这类父母的孩子往往会出于对父母之爱的回报心理,遵从父母的意愿去决定自己的人生大事。如果父母做出的选择恰好满足孩子的内心需求,那么造成的撕裂感或许程度会轻微一些。如果父母的选择完全无视孩子的性格和内心需求,自以为是、一意孤行,那么必将导致孩子长久地生活在“被迫选择”和“内心需求”的强烈的撕裂感中,痛苦不已。

真正的父母之爱除了提供生存、生活所需的物质条件,受教育的机会之外,还表现为:父母对于孩子的独立意志能够保持一种容许和尊重的态度,对于孩子的人生走向可以提供参考意见,但最终的决定由孩子自己做,同时过程中不会用言语“敲打”孩子,变相影响孩子的选择。心理健康的父母会对孩子的决定表示支持,为孩子的成长和独立感到欣慰,并愿意表达“无论如何,家永远是孩子坚实的后盾”。

这一类遵从父母心愿的孩子,在以后的人生中,很难发挥主观能动性去积极地创造生活,感受生活,发现生活中的美好。而往往是抱着一种“凑合着过”的心态,消极地生活。甚至需要动用情感隔离甚至躯体化症状(生病、抑郁或其他心理病状)等方式去应对那些不是自己选择的、给自己带来巨大痛苦的工作或者婚姻。而这种消极的态度,又往往会将工作或者婚姻导向失败。

对这一类控制型父母的孩子,建议是早日从对父母的愧疚之中摆脱出来,看到“父母之爱”梦幻外衣之下的控制本质,明白父母的控制只是出于父母自身的心理不健全和需求,而非孩子的问题或责任。重新去探索、发现自己内心真正的需求,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想过的生活,然后勇敢地,心无旁骛地重新上路,去开创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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