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路过天目里美术馆,有个古道具坂田展览,展出的是坂田先生的古道具店,里面各种从世界各地搜罗的、富有年代感的老物件(也就是他们所称的古道具)。
一起约会去看展的男孩子是在读的理工科博士,我实在是很欣赏:在耐心陪我看完策展记录片、听完展览讲解、看完一圈展品后,他很真诚地跟我讲“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东西是在干嘛”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种焦虑感,一种花钱花时间来看“无意义”的事物的焦虑。
我们窝在美术馆的懒人沙发墩子里,我和他讲我如何看待这“无意义”的美。
当现代人看这些老器物,缺口的瓷花瓶,沉重的早就无法用来储水的陶罐,缺胳膊短腿的木雕…它们早就失去了作为器物本身存在的工具意义,哪怕它本身完好无损,当初使用他们的那代人也早就消逝了,如今它们对于我们,很多只是一个无用的器物而已。
我自己本身有收集老器物的习惯,你能看到老器物本身的美,它的蚀锈、斑驳和褪色,结合它本来的形态,有种独特的岁月的痕迹。和工艺无关,和年份无关,这不是为了证明什么的收藏,只是主观的审美与价值观的表达。
器物背后的故事性,是另一种美。一种是臆想来的,你想象使用过它的人,他们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故事;一种是与我这个主体有关的 — 那个在日本京都下着雨的午后,在巷子里撞见的小铺子,遇到一眼戳中你的小盒子,你把它摆在餐桌上。一个北京西二旗的午后,你为了GMV的环比增速苦恼烦闷,你余光扫到它,那一瞬间,突然被拽回了京都雨打着枫叶的午后。你拥有了1秒的时空穿越,获得了1秒的平静与自由。
再者,当几个器形、材质、色彩不同的器物放在一起时,它们本身在视觉上的和谐性,和隐藏联想的故事性,又是另一种美的创造和表达。这是非常私人的创造,创造一个角落的世界。
再到后来,它们被人看到,你可能会隐隐好奇,他人的感受、脑海中浮现的故事是什么…也可能他们一样觉得不理解或者无意义,没关系,是否看到美、感受到美,看到怎样的美、感受到怎样的美,都只是一种私人的选择。
只要啊,你带着自由的心,和温柔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