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塘关小兵物语》by gemini 2.0 flash thinking exp
我是一个小兵,陈塘关的小兵。
象我这样的小兵,陈塘关要多少有多少。我不知道具体数目,反正每天早上操练的时候,黑压压一片,望不到边。这些人里,本地人多,也有不少是外地来的,说是为了保卫陈塘关,抵抗妖魔。其实谁是为了什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讨口饭吃罢了。
陈塘关里最有名气的就是李总兵和殷夫人。听说他们都是神仙下凡,专门来守护我们陈塘关的。李总兵很严肃,平时见不着人影,大家都说他忙着修炼。殷夫人倒是经常露面,教我们练武,给我们发饷银。她说话很温柔,但是眼神很厉害,盯着你看的时候,总觉得心里面那点小心思都被看穿了。
李总兵和殷夫人有个儿子,叫哪吒。这个哪吒,完全不像他爹娘。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一天不惹事就浑身难受。听说三岁的时候,就把陈塘关的龙王三太子给抽了筋。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大家都这么说。我们这些小兵,见了哪吒都绕着走,惹不起。
大家都说殷夫人是陈塘关最美的女人。这话我不反对,殷夫人确实好看,雍容华贵,像天上的仙女。
但是,在我心里,还有一个人比她更美,那就是城南卖馄饨的阿香。
阿香今年十七岁,比我小两岁,但是个子已经和我差不多高了。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阿香对谁都很热情,不像殷夫人,总带着一股仙气,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每天晚上,我下了值,都要去城南吃一碗馄饨。阿香的馄饨汤头鲜美,馅料饱满,再撒上一点香菜末和胡椒粉,吃下去浑身都暖洋洋的。
去的次数多了,阿香就认识了我。
“小哥,又是你啊?天天跑这么远,就为了吃我一碗馄饨?”她一边麻利地包着馄饨,一边跟我开玩笑。
我嘿嘿一笑,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吃我的馄饨。
阿香也习惯了我的沉默。她给我的馄饨总是比别人的多一些,还会偷偷多放几块肉。
那馄饨皮薄如蝉翼,在汤里晶莹剔透的,衬着翠绿的香菜末,红红的辣椒油,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就像阿香。
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东海那边不太平。说是龙宫出了问题,龙王敖光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经常兴风作浪,搞得我们陈塘关也人心惶惶。
上面命令我们加强戒备,日夜巡逻。我们这些小兵,就更倒霉了,每天累得像条狗一样。
打仗的事,离我们还很远,但是气氛已经紧张起来了。
已经好几天没去阿香那里吃馄饨了。心里想得紧,可是没办法,谁不是为了这口饷银,拼死拼活的。像老王,为了多挣点钱,晚上还要去码头扛包。
那天晚上,我正在城墙上巡逻,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嗡嗡的,像无数蜜蜂在耳边飞舞,又像是海浪拍打礁石,沉闷而压抑。
我抬头一看,远处的天空,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不对,不是天空变黑了,是有什么东西,遮蔽了天空。
那黑色的东西,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像一片巨大的乌云,铺天盖地地压过来。
我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那黑色的东西。
我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叫出声来。
那哪里是什么乌云,而是一根根巨大的锁链!
无数根粗壮的锁链,像巨蟒一样在空中舞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锁链的尽头,连接着一些模糊不清的黑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妖…妖…妖怪来了!”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声,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城墙上顿时乱成一团。有的士兵吓得腿都软了,有的士兵慌乱地拿起武器,胡乱地朝着天空射箭。
箭矢射在锁链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那些锁链越来越近,越来越快,眨眼间就到了陈塘关的上空。
我看到,锁链的尽头,是一些狰狞可怖的怪物。它们长着鱼一样的脑袋,身上覆盖着鳞片,手脚粗壮,指尖锋利,像刀刃一般。它们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在夜色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是海妖!是海妖来了!”有人绝望地喊道。
海妖?东海龙宫的海妖?他们为什么要攻击陈塘关?
我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那些海妖动了。
它们挥舞着手中的锁链,朝着陈塘关的城墙砸下来。
轰隆!
一声巨响,城墙被锁链砸得粉碎,石块飞溅,尘土飞扬。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
我被震得头晕眼花,差点从城墙上摔下去。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城墙上已经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那些海妖,像砍瓜切菜一样,肆意屠杀着陈塘关的士兵。我们这些小兵,在它们面前,就像蝼蚁一样不堪一击。
我看到一个海妖,一把抓住一个士兵的脑袋,用力一捏,那个士兵的头颅就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红的白的四处飞溅。
另一个海妖,挥舞着锁链,抽在一个士兵的身上,那个士兵直接被抽成了两截,内脏散落一地。
我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往后退,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但是,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整个陈塘关,都已经被海妖包围了。
我看到远处,火光冲天。
那是城里的房屋着火了。
海妖不仅攻击城墙,还冲进了城里,开始屠杀城里的百姓。
惨叫声,哭喊声,求饶声,汇聚成一片绝望的哀鸣。
我突然想起了阿香。
阿香还在城南卖馄饨。她有没有逃走?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顾不上多想,拼命地朝着城南跑去。
我要去找阿香,我要保护她。
但是,当我跑到城南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城南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房屋倒塌,街道被毁,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和滚滚浓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我看到,在废墟之中,到处都是尸体。
有士兵的尸体,也有百姓的尸体。男女老幼,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姿态各异,却都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我开始在废墟中寻找阿香的身影。
我一边跑,一边喊着阿香的名字。
“阿香!阿香!你在哪里?”
我的声音在废墟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跑过一家家被烧毁的店铺,翻过一堆堆倒塌的瓦砾,搜寻每一具尸体。
我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我害怕看到阿香的尸体,又害怕找不到阿香的尸体。
终于,我在一家被烧成焦炭的房屋废墟前停了下来。
那家店铺,我认得。那是阿香的馄饨摊子。
店铺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烬。
我在灰烬中翻找着,希望能找到一些阿香的痕迹。
突然,我的手碰到了一件硬物。
我扒开灰烬,把那件硬物挖了出来。
那是一块焦黑的木板,上面隐约可见一些红色的字迹。
我擦了擦木板上的灰尘,仔细辨认那些字迹。
那是一块招牌的残骸。
招牌上写着——“阿香馄饨”。
我的手颤抖起来,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紧紧地抱着那块焦黑的木板,跪在废墟上,失声痛哭。
阿香……阿香……
你不在了,你真的不在了。
我失去了你,永远地失去了你。
在这漫天的硝烟战火里,我失去了我的一切。
陈塘关,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
而我,只是一个幸存的小兵,一个失去了家园,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希望的孤魂野鬼。
大家都说,是东海龙宫发疯了,是龙王敖光要报复陈塘关。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陈塘关没了,阿香没了。
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第二天早上,太阳照常升起。
阳光洒在陈塘关的废墟上,给这座死城,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但是,这光辉,却无法掩盖废墟下的黑暗和绝望。
我麻木地走在废墟中,像一个游荡的幽灵。
突然,我看到前方,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道袍的老道。
老道须发皆白,面容慈祥,手里拿着一柄拂尘,正对着陈塘关的废墟,默默地叹息。
我认得他。他是昆仑山来的仙人,无量仙翁。
听说他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我想,他一定是来救我们的吧?他一定有办法,让陈塘关恢复原貌,让阿香起死回生。
我连忙跑过去,跪在老道面前,哀求道:“仙人,求求你,救救陈塘关吧!救救我们吧!”
老道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古井无波。
他缓缓地说道:“天道如此,自有定数。陈塘关遭此劫难,乃是天意,非人力可改。”
“天意?”我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老道,“什么天意?为什么天意要让我们陈塘关遭受这样的劫难?为什么天意要夺走我的阿香?”
老道摇了摇头,叹息道:“凡人俗眼,岂能看透天机?天意难测,顺天而行,方为正道。”
说完,老道拂袖一挥,身形飘然而起,化作一道清风,消失在天际。
我呆呆地跪在地上,看着老道消失的方向,心中一片茫然。
天意?顺天而行?
这就是仙人给我的答案吗?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正道”吗?
如果这就是天意,如果这就是正道,那我宁愿逆天而行,宁愿永堕地狱!
因为,我再也不相信什么天意,什么正道了。
我只相信,我的阿香,我的陈塘关,已经永远地失去了。
而我,也已经一无所有了。
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像那些倒在废墟中的尸体一样,化为尘土,归于虚无。
但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还要活下去。
为了阿香,为了陈塘关,也为了我自己。
我要记住这一切,记住这刻骨铭心的痛苦和仇恨。
我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所谓的仙人,所谓的正道,都是多么的虚伪和冷酷。
而我们这些小兵,我们这些凡人,只能在命运的洪流中挣扎求生,苟延残喘。
这就是我的故事,一个陈塘关小兵的故事。
一个在漫天硝烟战火里,失去了家园和爱人的小兵的故事。
一个没有任何英雄气概,只有悲哀和绝望的小兵的故事。
我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或者说,还没有结束。
因为,我还活着。
只要我还活着,故事就永远不会结束。
即使,我的故事,注定是一个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