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过去几年间，我们看到，假新闻比真新闻更强大；联邦调查局可以选总统；脸书可以左右选举；一个亿万富翁可以当选总统，而且比对手花的钱还少；一个国家可以分裂为两个敌对阵营，彼此拒绝倾听对方的意见。
换言之，人类以想象来建构大规模秩序这一独特的能力现在开始转向对我们不利。”

“以想象构建大规模秩序”，切换到日常生活，这一状态也确实在被打破。
父母那一辈，大家的集体想象是结婚、生子，构成了中国主要家庭秩序。
我们这一辈，1/4单身，1/4只谈恋爱，1/4只结婚不生小孩，剩下的1/4生小孩。没有任何所谓的主流，也就没有集体想象和集体秩序。

一方面，你可以说现在社会是多元的、丰富的，另一方面，你也可以说现代社会是分裂的、混沌的。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人类社会会有这样的趋势吗？还会再有集体想象构建的大规模秩序吗？如果有，会是怎样？

我的答案是：会的，但它绝不会是旧秩序的简单重复。

新的“集体想象”和“大规模秩序”不会通过强制或回归传统来建立。它们将在新的挑战和新的技术条件下，以全新的方式涌现。

未来新秩序的构建，可能源于以下几个“共同的敌人”或“共同的故事”：

气候危机：当海平面上升、极端天气成为常态时，“碳中和”、“可持续发展”可能从一个环保口号，演变成一种全球性的生存伦理和强制性秩序。想象一下，未来每个人的“碳足迹”可能像今天的信用分数一样，深刻影响你的生活。
全球性大流行病：新冠疫情已经让我们短暂地体验了全球协同的防疫秩序，尽管不完美。
人工智能的挑战：当AI全面重塑就业、社会结构甚至人类定义时，我们可能被迫形成关于“人机协作”、“基本收入”和“意识权利”的新社会契约。

基于价值观的社群：人们会因共同的价值观（如极简主义、数字游民、开源共创）而形成强大的认同感和内部规范。
基于数字身份的社群：在元宇宙或某个线上平台，人们可能因共同的数字身份（如某个游戏世界的公民、某个开源项目的贡献者）而构建出全新的秩序、经济体系和荣誉感。

星际移民的梦想：如果人类真正开始建设火星基地，那么“地球文明”将成为一个强有力的新集体身份。为这个宏大工程贡献力量，可能会成为新一代人的“集体想象”。
对生命科学终极奥秘的探索：如果我们在基因、脑科学领域取得突破，共同致力于“消除遗传病”或“理解意识”，这也可能成为凝聚人类的强大叙事。

1. 宏观层：基于生存的全球最小共识（如气候协议、AI伦理准则）。这是脆弱的、强制性的“合”。
2. 中观层：无数个自愿加入的、动态变化的“意义社群”。人们在不同社群间流动，身份多重。这是丰富的、自愿的“分”。
3. 微观层：高度自治的个体。个人拥有选择、切换甚至创造社群的最大自由。

这就像互联网，既有全球统一的TCP/IP协议（宏观秩序），又有无数个独立的网站和社群（中观秩序），更有一个个自由点击链接的用户（微观个体）。

社会进入一个 “在分化中整合，在整合中允许分化” 的更高级、更复杂的动态平衡。

我们失去的，是一个不容置疑的、单一的“人生剧本”；我们迎来的，是一个需要我们自己寻找意义、选择同伴，并共同书写新故事的、既自由又充满责任的时代。

这或许就是人类从被想象秩序支配，走向主动设计和选择想象秩序的，必经的“成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