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苏轼的《记承天寺夜游》,感慨颇深。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夜,解衣入睡”。很晚了,脱衣服要睡觉了。“月色入户,欣然前往”。刚上床,不是今儿个夜色针不戳呢,得出去溜达一番。
溜达去哪儿呢,总得有个目的地吧。于是有了“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这一去怀民难说睡没睡,当然没睡最好。
紧接着到了承天寺,好一个“怀民亦未寝”。这事儿要放现在不足为怪,因为怀民一看手机时间,这才哪到哪啊。再多玩会儿呗,这样么睡得着就奇怪了。
倘若在现代,苏轼给怀民兄发了一条wechat:睡了没?怀民回他:没睡呢。
苏轼又发了一条:你看看窗外的月亮。怀民放下手机看了看窗外,一边点头一边回他:可以。
但古诗之古就在于写的古时候发生的事儿。这时“怀民亦未寝”就显得格外有意境、有氛围且十分暧昧。
让人不禁揣测道,怀民兄这么晚还没睡,是否也和我一样被今晚这月色所吸引呢?
当然了,怀民兄这么晚还没睡到底因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相与步于中庭。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此时来到诗歌情绪的高潮,美景能与佳人、知己一同欣赏和感受是件何其幸事!
紧接着情绪急转直下——“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我请问呢,那里没有如此的月色和竹柏啊,多了去了。少有的是怀民兄,更少有的是我和怀民兄双双被贬的“闲人”。短短一句话却有两层意思,一层表达自己被贬的仕途失意,另一层则显彼此惺惺相惜。
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