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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红葡萄
2月前
我像个神父,从小到大,熟的不熟的都倾向来找我诉说秘密。每当许久不联系的朋友突然来找,十有八九都在情绪不顺的状态。我从来没给过他们有效的建议,我压根不给建议,但人们仍然一如既往地来找我倾诉不愿对别人公开的心底话。六月底至八月我在马达加斯加,我妈在爱情上有些不顺,来找我散心;另一个小姐妹在爱情上有些不顺,也来找我散心。爱来便来。

小姐妹在诺西贝岛和我居住两周以后,有一天早餐时她问我为什么放弃自己了。她来找我,是想和我每天精心打扮拍些美美的照片供她发布在网络动态中,她对我的期望是理应有一个女神的样子。而我,每天穿一条卡通睡裤不是在激烈地打游戏,就是脱掉卡通睡裤,躺泳池边裸晒看金庸小说。她想要的女神我一点给不了,她就出门找别人玩了。

我妈比小姐妹多进化了几十年,已经不屑向人展示自己能活得多么美多么好,她每天在诺西贝岛悠哉地瞎晃,学会了调制塔马林诺西鸡尾酒,我看她这段时间没在朋友圈发过一张照片。这两个女人的感情矛盾也处于不同的方向,小姐妹想要能陪伴一生的人,我妈是不喜欢一年365天都处于相伴状态,活了大半辈子她觉得拥有单身时间对一个人的心智很重要,但这个问题处理不好,会在恋人之间产生隔阂。

人只要群居在一起,难免受到身边人的影响,就看谁的影响力更大一些。时日一久她俩都很好奇我究竟在玩什么游戏,于是我倾囊相授,加上这赛季我们盟1v3,战况甚是激烈,小姐妹把队伍派出去对战了几下竟上瘾了,我的游戏账号此后就被她要去玩了。我在另一个赛区还有一个小号,赛区较弱没有战况只能种地,结果我妈玩了两下觉得种地甚是有趣,此后就把我的小号拿去玩了。突然被迫戒除网瘾的我,起初两天竟有些茫然。在游戏中经历几天激战后,小姐妹开始穿我的睡裤。

六天前的上午,姐妹说午后有个朋友会来家里喝点下午酒,她和他前些日在Lokobe低地雨林寻找狐猴认识的。午觉过后,我下楼看见他一个人侧脸垂眸地坐在客厅那张雕刻了部落图腾的木椅上,他有一头长发。听见响动,他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我被他的眼妆吸引了,琥珀色的眼睛被黑色眼线勾勒得深邃动人,他的脸部线条柔和俊美。落地窗外,马达加斯加鸫鸟在清脆悦耳的鸣叫,他先开口说,下午好。

姐妹和我妈从厨房端来一盘盘小吃,我妈熟练地在摇酒器中加入朗姆酒、罗望子糖浆、新鲜青柠汁和冰块,用力摇晃了15秒,倒入冷冻过的杯中,把她引以为傲的塔马林诺西鸡尾酒递给我们。“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妈妈举杯用中文念了句诗,并要我翻译给他听。我觉得莫名其妙,并没有翻译,而是问他在诺西贝岛将要待多久?

我们四个在一起,异常的安静,好像谁都在等另一个人说话。他问角落那把玫瑰木吉他平时是谁在弹?我们三人均不精通吉他,那是附近的朋友借给小c练琴的,八月初小c和五哥已经离开诺西贝岛回去上学了。

他问介不介意他弹一曲,我们三人欣然叫好。他弹的曲子我从未听过,得知他是做电影编曲的,弹的是他随性创作的音乐。他的男性魅力俊朗又柔美,我有些挪不开眼。热带花园中的蝉鸣鸟鸣此起彼伏,几个人类少话啜酒听鸟鸣。日落时他离开了我家。

这些天我让姐妹再次邀请朋友来吃饭,她却沉迷游戏不怎么搭理我。昨天我去赫尔维特镇采购食材,出门前告诉姐妹,我先去Le Papillon吃午饭,请她发条信息给那个朋友,如果有空,可以去那里找我一起午餐。

我坐在木质建筑的餐厅庭院,点了份莫桑比克风味的酱汁烤虾,直到我最后吃完松软的巧克力蛋糕上的第二勺香草冰淇淋,他也没出现。显然我对他没有吸引力,我只好死了这条心。

采购完回家的途中,我看见了索阿的身影,她每隔一天会来家里帮忙打扫。有个男人在她身后用萨卡拉瓦方言叫嚷着,虽然我听不懂,但他的语气听着不怀好意。我开着全地形车靠近索阿,叫她上车。那个男人又用法语叫嚷着:“可别让这不干净的女人脏了车。” 我启动车辆,他又在后面大声嚷嚷:“你应该一辈子为自己感到羞耻。”

我停下车,问索阿:“他欺负你了吗?”

“我没事,我们走吧。” 索阿说。

在这里居住的两个月,喜欢和当地人唠嗑的我,一些流言蜚语多少听过。索阿年轻时在虾厂工作,90年代政府将渔业捕捞合同授予了一家日本公司,当地虾厂关闭。失业后的索阿后来在朗姆酒厂找到份工作,经济动荡,酒厂也倒闭后,当地许多像索阿一样家里有四五个孩子需要抚养的妇女,找不到出路的她们从事了不光彩的工作。

我倒车假意要撞向爱嚷嚷的男人,他吓得惊慌地跳到路旁,也不敢得罪我。傻男人,欺软怕硬。

到家后,惊喜地发现,我想见到的人正坐在门廊,和我妈妈一起喝酒聊天。而我的好姐妹还在打游戏。他解释说下午两点才看到信息,那时餐厅已经关了门。他发信息询问我的手机号,可是我的好姐妹顾着玩游戏一直没回复。于是他径自来到了我家。

有长辈在,我不好放肆。日落时我单独问他去海里游泳吗?他乐于前往。我俩手臂碰着手臂走在海滩上,倒是比四个人一起的时候话多。我们有些心照不宣地离家门前的海滩越走越远。

跳进海里游了会儿泳,头冒出水面,我们注视对方,不断靠近,直到鼻尖触碰到了鼻尖。年轻气盛,无须多言。

夜幕降临,我对他说明天见,他懂我的意思,送我到家门口,没有进去吃晚饭。考虑到她们若随口问一句海里游泳好不好玩,我俩肯定会显异样,气氛会很微妙。

晚餐时我妈问姐妹:“我不是狭隘古板,这个帅小伙眼线画得比我还美,他喜欢女人吗?”

“倒没有问过,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姐妹说着,若有所指地看向我。

我避开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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