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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怀
2月前
昨天骑车出门的时候听了熊阿姨的播客《37岁大厂失业,门户网站早就不做新闻了》,听着听着差点没从自行车上掉下来,因为太真实太残酷了,差点给我哽咽住。嘉宾闻烜讲了自己在大厂待了十几年做内容的经历,讲了37岁被裁员后找工作“全无下文”的艰难。虽然我没有特别大厂的工作经历,但里面很多都在我20多岁的人生里发生过,在我30多岁的这几年也正发生着。

其实我gap这三年,除了疫情特别严重那一年,我都断续在接触一些工作机会,换句话说,我没有主动找工作,但如果有人找过来我都会聊聊看。相比于“真的找到工作去上班”,我可能更在意自己是不是还有职场竞争力,是不是还能聊得下去,是不是“当我想要工作我就能找得到工作。”这也是保持安全感的方式,所以我没有拒绝任何可能的机会。但事实就是,和播客里闻烜说的一样,几乎都没有下文。

虽然我没有非要找工作,但这些“没有下文”对我还是有影响的。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工作虽然也不一帆风顺,但绝对不会出现这种规模的死寂,可以说磕磕绊绊但是前途光明。在刚选择休息的时候,我更是毫不犹豫地相信,以我的履历和经验,我想找工作随时能找到,我可是有过金灿灿背景也有过实绩的人。但三十多岁后这一切好像梦幻泡影一样,简历只是一张轻飘飘的纸,过去做过引以为傲的项目也都不值一提。大环境在朽坏,我和职场衔接的部分也在朽坏,许多我以为刻骨入髓的东西都已经被代谢掉了。

面对这两年接触的职场机会,我变得没那么会讲话了,好像已经失去了那种流畅地、毫不怀疑地包装自己的能力,那是一种你连续在职场摸爬滚打才能锻炼出来的语言体系,你不会说了就是不会说了。我会持续被问到两年不工作在做什么,我每次开口讲着讲着就像在解释什么,那种“解释”的感觉非常难受,好像是做了错事需要自证清白,每次讲到后面都觉得悲从中来。有时候就不自觉地不想再说下去。

自由职业了两年,我对“做事”的价值观其实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觉得个体只做一件事,并且对这件事持all in态度是很危险的。想要保有更高的安全感,一定要有更多支点。所以自由职业后我所有平台的内容都在坚持做着,没有很勤快但一直在场。但就像闻烜说的,一个“什么都会”的人在职场并不是优势,他们希望你是个很明确的螺丝钉,有明确最擅长的事情。我不止一次在介绍完自己在做的事情后,对方一定会追问,你主攻什么?我理解这个问题从职场逻辑来说是重要的,但我已经无法粉饰答案了,我难以编出一个赛道,并向他们证明我掌握了在里面疾速奔跑的方法论。

在我以为我变得更全能,更丰富的时候,对职场来说,我变得更无处安放了。

我确实已经成熟到可以把这些挫败和我本身的价值剥离开,大部分时间都保有对自己的肯定。但那些聊不下去的尴尬,和职场错节的危机感,以及对方一些细节表情和语言的质疑和轻视,其实是弥散性的,它若有若无的散落在日常生活中,大部分时候你察觉不到,但一旦你虚弱,它们就会立即出来攻击你。你啊曾经狂妄地离开职场,如今你已经被职场抛弃。你没有后路可以退了。你还以为职场是你的退路吗?你已经没有这种能力了。未来人生漫长几十年,你只会一路丧失。

工作当然也朝不保夕,但自己养自己是另一种巨大的艰难。不放弃接触上班的机会,是我看到不少自由职业者业余在做的事情(也许他们都没有说过),也不是打算立即工作,而是要确保自己拥有返回职场的能力。只是这几年,大部分结果都不尽人意。有时候我在想,我们这些人其实已经丢盔弃甲放弃了武装,像一艘手摇船一样在小河道里艰难地揾食自给自足,又要如何幻想自己依然还能在惊涛骇浪的大海里航行而且不翻船呢?这种幻想来源于不安,但因为幻想所做出的选择也加剧了不安。为了证明自己而去做某件事,事不成的话,对自己的伤害常常是更深远的。但你没办法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生存真的并不容易。

我也没有什么结论,只是听了播客有感而发,大环境不好是现实,人不能既要又要也是老生常谈。人活下去工作下去,上班或者不上班,每个选择都是持续性的挣扎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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