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诞说嗅觉是事实的波纹。深以为是。
2021年的时候谈了一段恋爱,对方住在我楼下3层,印象里我总是穿着拖鞋抱着酒,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消防走廊里一路滑下去。
真的是滑下去,拖鞋总是在和脚打架,心脏也和胸腔发生撞击。
乱死了。
但又很喜欢,因为对方很香。
第一次在密闭的空间里闻到那么丰富的味道,床单清洗液、助眠香薰,还有各色香水。香水真的是神奇的东西,你把它喷在手腕上,经过时间和汗液的发酵,它往往被赋予不同的尾调。如果再配上酒精和荷尔蒙,几乎是独一无二的爱人的味道。
可惜对方是个东百人,我把头埋在他胸口,说宝贝你好香。
哥们喝完酒嗓门大得离谱:啥玩应?
记忆里我们最后一次喝酒,喝到了凌晨四五点,杭州的天都被喝亮了,夏初的风闯过窗户和飘纱,把房间里的味道搅合的天翻地覆。
他喝得醉醺醺的问我,你说为什么天亮了就有风?
我嘿嘿一笑:可能是风吹开了黑夜,天才亮了吧。
诗人,你真是个诗人。
我不置可否。
那是我沉迷各类香味的岁月,但可能我喜欢的那些味道,不过是事实的涟漪。
李诞说以前别人总夸某款红酒好,有苹果的香气,他腹诽你为何不直接啃苹果。后来才明白,葡萄酒的美好,在于它背后的历史流转和涉及的权力关系。扪心自问,人类有时就是喜欢这种事物的涟漪。
我们在涟漪中,才感到消遣。
我现在不喜欢复杂的香水了,只喜欢一两款能和我体温发生化学反应的固定香氛,再要么就是喜欢洗衣粉、青草、雨后、日晒的味道。
譬如今早,一个意气风发的男生骑着车从我面前呼啸而过,留下的背影和某款似曾相识的香水味道,而我只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第一次觉得这个味道如此令人讨厌。
年轻真好,爱与恨都那么鲜明,对味道的归属权的探讨大张旗鼓,我现在的确是个谨慎的中年人了。
但中年人有中年人的好,我现在可以堂而皇之的说,我喜欢钞票的味道。
崭新的,挺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