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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盏花
2年前
我们组管着的54床,是一位转科来的奶奶。
她人特别消瘦,四肢像只贴着层皮,精神也很萎靡,声音低微几不可闻,风中残烛这个词在她身上显得十分贴切。
她在上个科已经确诊了癌症,现在也只是因为时时呕吐而来脾胃科调理。从入院就一直挂着营养液,吃不得什么,就连喝中药都进不到胃里就全哇哇地吐了出来,这时候也只能治标不治本的给她打一针止吐针。
给她换药的时候,我瞥见她细如干柴的胳膊,布着密密麻麻的针孔,像渔民用了多年陈旧的细眼渔网,捞起来的只有黑黑的苦痛。
大查房的时候整个科室的人都挤在小小的病房里,听着主任询问病情,问她哪里不舒服,她很费劲地说肚子胀,想吐,说完就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我站在人群后面,看她任由着主任给她把脉,听诊,触诊,像个过分听话的人模,她躺在那里,身边的生命体征检测仪器滴滴响着,提示皮囊空壳仍在,只是没说有魂游曳未归。
主任分析病情的话我没听进去,眼神飘忽着也望向天花板,那一刻我在想,疾病夺走了健康或许不是最为难受的,难受的是连同作为人的尊严和韧性一块裹挟而走,不再能决定自身,甚则大小便不能自理,翻身需要人扶,无论你年轻时多么不可一世,独立要强,此刻也都不算数。
查房毕,大家鱼贯而出病房,洁白的白大褂连成一片,像头顶的天花板,都被寄托着过于哀伤的凝望,也只是大多数时刻凭沉默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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