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天干物燥,许多朋友嘴唇又红又干,却忍不住去舔,最后反而越舔越糟,进而容易诱发唇炎。
恰好好友小邓医生最近分享给我一则他使用“泻黄散”治疗儿童唇炎的医案,甚为应景,借此契机与大家一同探讨。
唇炎,中医称“唇风”“口吻疮”“舔唇风”“唇湿”“驴嘴风”等。病因不明,目前认为与日光、局部理化刺激、免疫、遗传、精神、环境、医源性等因素相关,中医责之于心脾积热居多。
泻黄散出自钱乙的《小儿药证直决》,方药组成:藿香15 石膏9 防风9 甘草6 栀子9 (参考剂量)。《医方考》中提到:“脾家伏火,唇口干燥者,此方(泻黄散)主之。”因为脾开窍于口,伏火留于脾胃,熏蒸于上则见口燥唇干。
理解此方的关键点是在于搞清楚什么是“伏火”。“伏火”的“伏”,意思是潜伏、郁伏,就像闷烧的柴火,外部或有灰烬覆盖,没有明火升腾,实际内部还在缓慢燃烧,冒着烟,一拨开就有火苗窜出来。它是一种特殊类型的“上火”。它的核心矛盾在于 “郁”——火邪被包裹、郁遏在脾胃之中,无法正常发散。
那么伏火会有什么具体表现?
1. 向上熏蒸(主要症状):
· 热气带着焦糊味往上冒,就是口臭。
· 热气灼烧与厨房相连的排气口(口唇),导致口唇干燥、红肿、糜烂、生疮(唇炎、口炎)。
· 口干、想喝水。但因为不是纯粹的大火(实火),想喝水的欲望可能不是特别强烈。
· 被热气烘烤,就会弄舌、烦渴。
2. 内部功能失调:
· 食欲不振,或者虽然饿但不想吃。
· 被郁住的热会让人感觉心里烦热,手心脚心发热。
· 因为热是“郁伏”的,所以可能反而怕风、怕冷(体表的气机不通畅)。
这样一分析,治则也就很明确了——清泻 + 发散,亦即常说的“火郁发之”。
我们回过头来看一下小邓医生的案例:4岁男童,嘴角干燥脱屑,近来便秘,夜间睡觉潮热,烦躁。舌质红,中上部散在许多郁热点,因为网诊,脉象不详。
只看舌象亦能看出患儿心脾积热明显,其便秘以及夜间的潮热也可辅证其体内郁热严重,不可谓不典型,故而只投以一剂泻黄散后唇炎已好之七八成。
总而言之,泻黄散治疗唇炎口炎的思路,不是简单地“灭火”,而是巧妙地“开窗散热”与“釜底抽薪”相结合,在清泻内火的同时,给郁结的热邪以出路,从而恢复脾胃的正常功能,使口唇得以滋润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