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给大家推荐《最好朝南》这本书。没想到,它成了我和我妈开启女性主题对话的第一本书。
🌸这本书由24篇小故事组成,记录了关于女性的12个问题和12种境况,书写者是每一位平凡生活中的女性。它或许不像《女性主义全球史》这类专业著作那样系统而深刻,也没有《战争中没有女性》那样见证了重大历史变革,更没有上野千鹤子的书籍那样饱含热烈的情绪……
这里的每一个故事,只要是女性,都会找到共鸣的碎片,因为它以一种娓娓道来的姿态,谈论了事关女性和爱、婚姻、性、家庭、自我、职业、生殖、月经的故事——
“作为一名女性,不来月经正常吗?”
“不想来月经可以吗?”
“养育了3个孩子的22年婚姻,要因为惯性而延续吗?”
“送给妈妈一个跳蛋作礼物,会怎么样?”
“一个母亲说不爱自己的孩子是被允许的吗?”
……
🌸我喜欢《最好朝南》,因为它吸引了我妈。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这本书和前几日一样夹在书立上,但是书页却被往后翻了好多。那时就有一点怀疑是妈妈看了这本书,但又不是很确定,因为妈妈是那种自嘲“看书会睡着”的类型。后来偶然聊起什么,我从妈妈的话中知道她几乎看完了这本书的故事。由此,我们有了关于女性生命经验的很多对话,也让我知道了原来成长于传统而保守地区的她,实际上懂的很多。她只是不说。
父权文化教育下,她学会了作为女性的“隐忍”。她的隐忍方式总是那句“大家都这样过来的”。比如我好奇地问过她,你当年有产后抑郁吗?你产后会漏尿吗?有没有做盆底肌训练?她说哪有那么娇气,都这么过来的,那时候哪懂,不也好好的过来了么。
但当我有一次正看着这本书里写一个母亲自述自己不爱自己的孩子,并且对这种境况感到疑惑时,我也发出了同样的疑惑。“好奇怪啊,真的有人不爱自己生下来的孩子吗?”
正在做家务的老妈停下手,说:“她那是抑郁了。”
原来,老妈都懂。她心底里其实不觉得谈论产后抑郁、漏尿、盆底肌松弛矫情,或许她只是觉得懂了有什么用,该做的事情不还是要做吗?女性生命经验,那些痛苦、难熬、压抑的部分,都被她用“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给草率地一笔带过了。她只是不会像书里的书写者那样去质疑——
“成长,工作,结婚,生育,这些好像都是社会里预设好理论的人生必做的论文题,既然拿到了,就要努力去完成吧?”
🌸书中有个女性写了送给妈妈跳蛋做母亲节礼物的全过程,那种忐忑的心理,就好像我和我妈聊性的话题一样,在不知道对方的接受程度有多大之前,胆子小的可能都不敢行动。但结果,我们都会发现,妈妈懂的,或许比你还多。我自以为我妈生活在谈性色变的保守农村,所以对于性什么都不懂,可能在她的婚姻生活里,性和生育几乎可以划等号。那些取悦自己的性玩具,或许她会觉得很匪夷所思,难以启齿。可是当我借着书里她人的故事开启话题时,我发现妈妈并不会大惊小怪,甚至我从她那里知道了她们那一辈里早就有女性在使用取悦自己的工具这样的故事。有意思的是,当我看到我妈好奇的双眼正盯着我,纠结我要不要“招供”之前,我问她:“你能接受什么程度的?”我妈笑着说:“又不是乱搞,(怕什么啦你)……”
🌸和妈妈以“女性”的身份相处,很舒坦,超越了和她以“母女”身份相处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