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辛弃疾《鹧鸪天》
荠菜裹进馄饨里面好吃,荠菜入诗大概要从辛稼轩开始。
赏析中总说溪头荠菜上的春天,是词人对南宋小朝廷偏安一隅的无奈,当然无奈中又抱着希望——毕竟城中的桃李,再无可能见到了。
辛老能发现「荠菜花」的可爱,却是非常难得的。王维笔下的花,是自开自落的,甚至花就是诗人本身,一切都是寂灭的、静定的,在取消了对待的凝滞中,诗人并不能看到花的真实,只能看到本心的真实。
但是辛老就不一样,荠菜花是真实的、切近的生活,是不期而至的欢欣可爱。辛稼轩不是荠菜花,荠菜花也不是辛稼轩,他们只是在春天陌上「相遇」了而已。
没有这种「相遇」,就会感到断裂和疏离。
人人都道春色要看城中的桃李,就像渴望拥有精英剧本的生活。但若桃李无缘春雨,并非意味着生命意义被完全取消,人能够操心和牵挂的,还有「附近的」生活。也许正如项飚所说的了解父母、邻居和触手可及的生活,从触手可及的荠菜花中,找到踏实感和意义感。
「附近」永远拥抱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