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初在书店看过前几篇,重读《冬泳》。
晨起上完课,眼睛酸涩,在武汉的倒春寒里缩在被子里读完,等下还要爬起来去核酸,后劲好大,一边听后朋一边随便写写。
常用豆瓣的或许都知道“坦克手贝吉塔”,书影音均有涉猎,也经常写写故事。班宇的文字不算精致,东北语境下,这粗粝是一种合理,且情节显见是经过反复打磨的。
少见的,对每一篇的喜爱程度都相似,甚至包括工人村中的几篇他不够成熟但更加轻松诙谐的作品。
终篇《枪墓》,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观感,像是会从朋友笔下读到的故事,也像是所有挣扎与颓废中的人共同的故事。虚无沉醉的人们,写难以出版无法署名的烂书,住九十块一晚没有独卫黏腻潮湿的宾馆,给姑娘讲没头没尾的故事大梦一场,执着于地图与坐地环游八万里。嵌套结构下,与波拉尼奥互文,两个截然不同而互有关联的故事,以不算巧妙的方式结合在一起,结局都是不告而别,底色尽皆虚无。
最意味深长的是《空中道路》一篇,整本书看似空中楼阁和最出离的一篇。“我”读法国大革命下的《九三年》雨果对革命的反思,下岗蓝领幻想出了一个以吊车为交通工具构建“空中道路”的乌托邦世界。班立新和李承杰的交往发生在疗养院的高空缆车——同样在“空中道路”之上——这一异质环境下(非常村上),离开这里,仿佛交往也就不再。班宇对时代和历史审慎的凝视借个体表达出来,人被裹挟在时代中,只有某些特定的时刻才会灵光翻涌,似天赐,从深海浮出水面片刻,觉察自我、观照真实的残酷的世界——「有那么半天,我们一起悬在半空里」。被抛弃的人们只有此刻才远离尘世,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甚至无需背负影子的重量”。
“针叶林高于阔叶林,我们现在又高于针叶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