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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港女的梦想
4年前
1948年问世、陪伴几代香港人成长的小黄鸭LT Duck,品牌近几年被竞争对手在内地发起超多宗侵权诉讼挑战,真金不怕火炼LT Duck接连胜诉,面对狙击一向作风低调的品牌创办人,有小黄鸭之父称号的林亮也不禁动火。

林亮原名林亮添,小黄鸭的英文LT Duck中的LT就是他的名字缩写。要说他的人生三天三夜也讲不完:1924年出生在香港,因为家贫和玩具无缘,但艰苦童年反而成为读书的动力,17岁考入名校九龙华仁书院,父亲因为薪水低交不起学费,还好校长减半能读上,不幸只读了4个月就遇上日军攻占香港,父亲更在平安夜遭到日军杀害,母亲带着林亮和妹妹回到乡下种田,直到1946年香港重光后才返港。

战后百废待兴,林亮住在乡亲开设的长生店,帮手搬运和清洁尸体,晚上睡在没卖出去的棺材内。他不忌讳地说,没钱也无所谓吉不吉利怕不怕,不睡棺材就睡大街。后来他去中环报摊工作,月薪只有60元,老板准许他拿些外国杂志回家阅读,得以练好英文。爱与人沟通的他,之后为报摊熟客兼任经纪赚点佣金,小到日用品,大到楼宇买卖都有,1948年已赚到约8000元,算是小有积蓄。

贫穷的童年没有局限林亮的想法,他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做玩具,并非是为了弥补小时候的遗憾,而是出于国仇家恨:小时候妈妈和他说,日本人之所以会打中国人,是因为他们用卖玩具赚到钱,去制造飞机大炮,所以当时就下定决心,将来都要做玩具。

上世纪四十年代后期,他加入从事塑胶原料生意的源兴行,以往看外国杂志学到的知识大派用场,知道外国流行什么材料和价格,成功说服老板创办永新塑胶厂自行生产。当年市场流行合成树脂Celluloid制作的玩具,容易破烂,林亮萌生念头,用耐用、不易燃的塑胶来做。但做什么玩具好呢?那时候打完仗没多久,他想用鲜艳的颜色做可爱的公仔,味道阿加带来希望和欢乐。

1948年,永新生产的经典小黄鸭正式面世,是一只鸭妈妈带领三只鸭宝宝,推出后大受市场欢迎,一炮走红。次年林亮决定创业,老板不但没有反对,还一起投资,然而未免与永新打对台,林亮初时到广州开设利民塑胶胶木制品厂,制造可以在浴缸中浮水的玩具鸭,往后成为几代人的集体回忆,可惜好景不长,49年之后规定所有私人公司要与政府合营,他唯有回港继续打拼。

不过,小黄鸭只做了五年就停产,皆因为充满生意头脑的林亮,放眼更大的玩具市场,1955年他成立福和制品公司,主打洋娃娃,1960年和排挡创办永和实业,货品远销欧美,之后开拓代工业务,生意越做越大,客户包括美国第二大玩具商孩之宝Hasbro。

真正让林亮建立起玩具王国的是在1979年改革开放,他是首批北上港商,在东莞设厂,引入港式管理和设备,亲自下场教工人,又趁机游说原本对中国却步的孩之宝成立合资公司,开拓内地市场,初期专门产销变形金刚系列。

1988年变形金刚一出就风靡全国,首年销售额已经超过其他玩具,有指因此惊动官方,一度因担心学生过分沉迷而考虑禁售,未及有研究显示有助开发儿童智力,反而令销量更好,林亮也因此被誉为“变形金刚之父”,此后超人、星球大战和凯蒂猫等玩具都出自其工厂。

纵横商界几十年,林亮一直秉持与人为善的态度,即使心里从未忘记日军是“杀父仇人”,也不会因此而拒绝与东洋企业合作。他说:“我同Hello Kitty生产商唔知几friend”,更试过借出一笔数目不小的金额给一名日本合作伙伴,帮助对方渡过难关,虽然最终“刘备借荆州”,他也毫不介怀,相当豁达。

虽然早在1948年林亮已经制作和发行小黄鸭塑胶玩具,但是那个年代根本没有什么知识产权的概念,所以直到2013年才申请和注册LT Duck品牌。人怕出名鸭怕壮,另一家也是同样生产小黄鸭的品牌B.Duck,曾向全国多家公司提出侵权诉讼,就连原创者林亮旗下的LT Duck也未能幸免。

林亮说本身认识对方,几年前参加业界活动还被邀请拿着B.Duck合照,他也大方让拍,事后才知道对方之前已寄出律师信控告LT Duck 侵权,但是败诉;赢了官司的林亮对此直言痛心:现在美国佬打到我们入肉,我们还内讧而不是枪口对外?大水冲倒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后来听说应该是内地的律师怂恿,说官司一定会赢,喂律师实叫你告啦,打官司有钱收嘛、

首宗官司完结,林亮不计前嫌,仍然视对方为好友,没想到对方竟然一而再地兴讼,每次都败诉,本来一直选择息事宁人的林亮,终于不胜其烦,决定作出反制措施。去年LT Duck以B.Duck侵犯商标权为由,在内地提告,一审被驳回,二审获得山东省高院裁定胜诉,得到超过240亿元人民币赔偿。

“我就快98岁啦,会唔会仲生安白造个故仔出来?唔通啲钱真系带入棺材咩?我曾经考虑咗好耐好耐(是否反控),一向都想以和为贵...成语都有讲分甘同味,独食难肥,我成日教年轻人:路窄处,留一部与人行,滋味侬,留三分予人试。”林亮有感而发。

公司完成接班后,林亮选择退而不休,2014年已超过90高龄的他再创业,成立得意创作公司,重新设计并推广经典LT Duck;当年1948年他是为生活而做,现在则是一份使命,“小黄鸭本身不具备特别意义,关键是塑胶是那个年代的新物料,令人发现原来塑胶也可以用来做玩具,宣扬香港人的奋斗精神,小黄鸭不再是一件玩具,而是一个有生命力的品牌。”

林亮创造了LT小黄鸭,小黄鸭成就了一个传奇,相信往后更多世代,都能感受到它带来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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