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很长的梦,梦到降临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这里植被繁茂,沼泽密布,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布满塑料垃圾的蓝绿色海面上,衣着褴褛的人们在黄色的泥泞土路上行走,相顾不言,有人向远方的哨兵张望,下一刻便倒在猩红的血泊之中。
所有的老少妇孺都掌控在这些先进军队的监控之下,没有人知道这座暴露着血腥杀戮的小岛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之下是怎样的面孔?
一艘平静的货船从远方的大陆驶来,当地的渔夫说,它会将人们运输到安全的地方。船只靠近,穿着白色衣服的使者向渔夫招手,人们心照不宣地聚集在海岸边。没有人顾得上这些船只上倾泻下来的塑料和易拉罐垃圾,争先恐后地登上船舷,嘶喊声和碰撞声交织,迫击炮的红心正在瞄准;垃圾倾泻完毕,炮弹精准命中了船舱,巨大的爆炸声立即掩盖了所有声音,漫天的火焰直冲云霄,冲击波将人们连同垃圾一起卷向海面溅起巨大的水花。顾不上爆炸和火焰——因为更加恐怖的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逼近。
四散的人群逃向海岸与河湾,成片的漂浮垃圾干扰了士兵射击。潜入海底,跑向山林,从白天逃到黑夜,明亮的月光照亮了凄惨的海岸。
我回到幼时的家里,走进废弃的角屋,扒开海鸟粪与矿渣的混合物,解开尼龙渔网所缠绕的帆布背包,取出仅存的抗生素、淡水与皱到发黄的合影。抗生素的失效时间将至,屋外缓步响起士兵皮革靴的脚步声。血液滴落的生物痕迹已经被混合机械润滑油的海鸟粪掩盖,漆黑夜里的所有声音都显得异常响亮,一墙之隔的距离,我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