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工位的东西,前前后后在一个月之内都搬回了家。从最初的空荡,到堆了两大摞书,再到空荡,为期三年零一个月两周。
临出门时组长并不在工位。
大抵是因为抵抗力下降导致的身体不适,催促了我离职的脚步。
感染风热大约有两周,鼻子一直被高频更新的黄色粘稠鼻涕堵得说不清晰话。昨天晚上洗澡前,心里想着:这回最好是能把鼻涕都擤出来,让自己畅快些。站在台盆前面部扭曲了十多分钟,每次都以为擤得很用力、擤干净了,试着吸吸鼻子,依然呼噜呼噜地响。直至挣扎到快要精疲力尽,终于一声嘁响,通了。看了看手掌心里,只有一小片残留痕迹,像条刚生的黏黏虫。心里对这小条黏虫充满不可置信的疑惑,明明声音很响,却这么小条。洗干净手就去洗澡了。
鼻子通畅了之后,澡也洗得更顺滑。浴室水汽朦胧,擦干身上的水滴,正准备转身出浴室,猛然看见一团大拇指甲盖一般大的浓黄鼻涕粘在台盆柜乳白色的门板上,从黑色台面开始拖了一条大致10厘米长断断续续的痕迹,停在门板中央,牢牢地扒在门面上。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有趣的想法。用纸巾沾了沾水,清理干净后径直扔进了垃圾桶。
请假去面试的那天理直气壮地缺席了工作。工作群里正聊着把一款包袋上的编制纹理变成外立面肌理,组长突然提及一句“还是她的包好看”,胃里瞬时有翻江倒海之势。倒不是想控诉组长长期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做派,但这会逃避讨论实际问题,试图用虚弱无力的风趣来化解,确实令人堵得慌。“没关系,堵不了多久了”,心里如此想着。
临出门时,一起共事的三位同事放下了手里的活,一同送我穿了楼下绿荫庭庭的小院子,因为下了雨,地面白色石子的铺地都亮了些。我给组长发了句“后会有期”的告别消息。
“后会有期”,看着昨晚那团已经脱离生长环境但依然牢牢扒在门板上的成年浓黄鼻涕,一把擦了个干净。
起身,鼻子畅快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