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尔滨零下30度的暴雪里,我捡了个俄罗斯女友(现在她正在教我背俄语脏话)
2024年最后一天的晚上8点,中央大街的糖炒栗子香混着教堂钟声往羽绒服里钻。我正蹲在圣索菲亚教堂对面拍延时摄影,三脚架都被冻得吱呀响。取景框里突然撞进一抹晃动的铂金色——穿白色羽绒服的姑娘正用俄语夹杂中文问路,睫毛上结着白霜,路灯下像撒了糖霜。
“需要...帮忙吗?”我撇脚的英语一个单词,一个单词蹦出来时,她怀里的硬皮书正巧滑落。捡起那本《叶甫盖尼·奥涅金》的瞬间,蜂蜜列巴的香气突然冲进鼻腔——后来才知道她刚从华梅西餐厅买了新鲜面包。
“我叫Anya,在沈阳药科大学读研。”她的中文比我的塑料英语强十倍。她呵着白气在手套上写俄文名字时,我鬼使神差问了句“今天是2024年的最后一天,听说一会儿这里会有跨年烟花,要不要一起等跨年烟花啊”。现在想想,可能因为她说中文时总爱在句尾加“呀”,像松枝上抖落的雪粒。
后来那七天像被按了二倍速播放键。在亚布力滑雪场,这个自称“西伯利亚冰原狼”的女人拉着我摔了我人生最惨的跤。她拽着我冲上25米冰滑梯那刻,我发誓听见了她用俄语尖叫“乌拉”。两个雪人站在零下25度的鹅毛大雪里分喝同一杯烫姜茶,她教我俄语里“初雪”叫первый снег,发音时舌尖要像雪花轻轻颤动。在雪乡暖烘烘的炕头上,我们拿格瓦斯兑二锅头,她醉到用俄语背《叶甫盖尼·奥涅金》,我负责把花生米抛进她嘴里;元旦零点松花江边放加特林烟花时,她突然把冰凉的手塞进我后颈,笑着喊“С Новым годом(新年快乐)!”,我手里的窜天猴差点射中巡逻警车。
分开那天在哈尔滨西站,她把一块锡纸包着的伏特加酒心巧克力塞进我背包侧袋,莫斯科号码写在餐巾纸上,晕开的巧克力把数字3染得像爱心。后来三十天,我的手机总在清晨五点二十震动——微信准时跳出她拍的朝霞,有时是实验室窗外的雾凇,有时是宿舍楼下瘸腿流浪猫,她总说这是新疆与莫斯科的时差魔法。
2月14号凌晨,我盯着聊天框里那句“你们中国情人节要送巧克力吗”足足半小时。最后发出去的是冰雪大世界闭园那天的视频,冰雕坍塌的轰鸣声里,我听见自己用俄语说的“Я тебя люблю(我喜欢你)”。三秒后她的语音条炸过来,背景音是摔碎的玻璃杯和带哭腔的“你这个笨蛋应该我先说的!”
上周跑遍三个邮局才寄出妇女节包裹,该死,刚才物流显示包裹3月9日才能到达俄罗斯。
手机突然震起来,Anya发来她穿着我的旧卫衣在宿舍种花的照片。等等,那件衣服怎么比我穿的时候好看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