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停靠开门,人不多,有位老太伸胳膊在两道地铁门中间,跟七八米外驾驶室出来的工作人员对话:到北京站么?我想知道到不到北京站。
实际上能到,但需要转乘。
但没有听清工作人员在说什么。老太声量很急很大。一直重复问“到不到北京站”的问题。最终地铁滴滴滴地关门,最后一刻,那根伸在两道门中间的手臂缩了回去。驾驶室的门重重关上,地铁继续启动。
地铁车厢里的安全员无疑是失职的。他就站在距离老太五米左右的另一个门的位置。但他没有动作。
在老太最初喊话的时候,车上坐着的所有人,也包括我,首先的情绪大概是“很烦,怎么会遇到这种耽误时间的事”。
这大概和这些年的社舆有关,我们在各类社交平台、新闻端确实太容易看到“老人(当然还有其他人)干扰公共交通运行”之类的事件,然后在现实里遇到类似的事的时候,会首先为其定性——这种来自老人或者各种人的干扰是错的,不值得同情的——然后我们就可以冷眼挂起或者在心中挞伐。这可以被看作是一种眼前时间内不可逆的保守化的趋向,令人无力、沮丧或又被提供某种在渐失耐心过程中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
当然,这或许也和人的反应时间不够有关。对于所有人来说,这属于一种突发事件。把自己从各自的思绪拉出来,然后抱着包站起,走到车门处,对老太说“可以到,你记得在某一站转车就行”,这个过程对于包括我在内的普通人,普通乘客来说,其实也是复杂的,在这样仓促焦急的时间里很难做到的。
——但下次也许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