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8/11,拉萨,乃朗寺
周一保护中心办公室全员值日,9:00开始GZW核心成员会议,上会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听(发现这样效率很低,我现在回想不起她们讲了啥了,只留下一种氛围感),最后我开麦介绍了上周无废林卡和净滩活动的流程和感想,老汤鼓励我说很棒,期待看到我的复盘,然后我往GZW群里发了我的流程和复盘图。
早上生态部周会,要求完成周报和月报,和涛姐对着流程图细节复盘了无废林卡活动的过程和待改进项,涛姐要求借着这次经验整理出如何推进“无废山谷”的思考,这次参与活动的村民只有10个,以后参与活动的村民肯定会更多。开完会后,我回工位整理了上周二望果节的所有照片,发给对应的人,然后拼了36张笑脸,有村民的,有赛马骑手的,有孩子的。
下午和达瓦他们一起收拾西广场外的废旧垃圾桶,基本全部损坏,大部分都是把手损坏。清空了里面堆放了可能有一年的垃圾,散发着恶臭,是尽可能憋气、每个人处理完后都吐了一口口水的那种臭,开三轮电瓶车准备运走垃圾的时候,他们看见西广场上的垃圾桶满了,就一起收拾了,里面全是旁边厕所工人整理出来的厕纸,还有工人宿舍的生活垃圾,同样很臭,因为内容物太复杂、太重,垃圾袋破损,招了很多苍蝇。听说工人们最近去僧舍上厕所,加上这里的厕纸堆积,算是解决厕所清洁问题后,引发的其它问题,说明背后可能还有根本问题没有被解决,比如工人厕所条件不好等。我在西广场收拾垃圾袋破碎后散落在地面上的零碎垃圾,让路过的李义旺帮忙拎了水桶来冲洗。
下午曲丹上来找我们帮忙搬矿泉水,好多好多箱小瓶矿泉水。我在下楼的时候问曲丹为什么要拿这么多矿泉水,他说不知道,我问谁买的,他说是司机,司机刚好路过,我问司机为什么买这么多矿泉水,他一边上楼一边和我说他不知道,这就很奇怪。然后我拍了矿泉水的照片发到群里问怎么回事,没有回复。
下午有人布置会议室,在座位上放了11瓶矿泉水,我拍照发到群里,问可不可以不用矿泉水,用玻璃杯,没有明确答复。开会前,我去办公室要求撤掉矿泉水,堪布说恐怕不好,意思是仁波切马上就要来了,但没拦着我。我进去抱矿泉水,司机夺过我手里的水瓶放了回去,我说这些我收起来,等下会拿玻璃杯倒好水再送进来,然后再次抱起桌上的矿泉水,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我当时没有注意他的情绪,只是快速收起6瓶矿泉水去打印室放好,再绕回办公室取水时,看见他站在小昵姐工位对面脸色不好的样子,于是走过去想和他沟通一下,走到半路,他冲着我说“早上就问买水干什么”,我走到他面前习惯性地伸手搭在他肩上想表示我是来友好沟通的,他立马撤回身子举起右手指着我说“不要碰我”,然后我说这件事不是针对他个人,但是他一脸愤怒还是拒绝沟通,并且开始往外走,我再次尝试沟通,他就做出了要揍我的姿态,然后小昵姐过来抱住我,害怕双方起冲突影响里面开会,对现场所有人来说,仁波切在场,外面起冲突是很严重的事情,都在压低声音说话。我和小昵姐说我没有生气,你让我去跟他好好沟通,然后对抗着她的阻力往司机那边走,她就是不让,我隔着一层工位再次声明我没有针对他的意思,而司机那边已经是气到脸上了,整个人不接受任何沟通,涛姐也过来劝我,黛安娜过来把司机拉到外面去沟通,然后不再见到他回来。我要去茶水间烧水,涛姐拦着我说她来,然后硬是不让我来。我当时的生理反应是整个人微微颤抖,再加上旁边开会需要压低声音,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怪怪的,有点控制不住的声带不规则压缩。小昵姐问我事情经过,我讲了一遍。李义旺过来说这个人是小叔,我一直知道,我回复他说我才不管他是谁呢,现在明白他的意思是“所以他才敢这么拽”。后来涛姐和黛安娜出去沟通,她们没有给我同步她们的谈话内容,后来也没有和我就这件事进行深入沟通,这不太好,因为这次事情表面上是一次争执,但深层有管理问题、关系问题、无废寺院主理人是否真的认同无废寺院的问题。后来黛安娜说会有更多杯具,但要定好谁来清洗,我在群里回复说谁用的谁来清洗,但没有回复,小昵姐线下和我说不能这样,哪个部门的客人就哪个部门来洗。我说我能理解她作为工作人员考虑客人感受,但我还是认为无废寺院能对来访者有一点点启发也是好的。但真要按客人洗杯子这样来实际操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因为我的情绪是内涵的,司机的情绪是外泄,我的应激反应和情绪内消化导致我流了几滴眼泪,这里面有恐惧的成分,当时对峙时有那么一瞬间我在评估双方的武力值,以及想到自己受伤的大拇指在打斗中骨折怎么办,我现在意识到自己的恐惧了,但是当时没有,说明我陷入了无名之中。
会议结束大家离开时,矿泉水都没有动,他们大多喝了茶水,我吃完晚饭后做了杯具清洗,然后在群里严正声明如下:
“
@Dk sh
@Dk sh
@Dk sh 能不能出一个明文规定,同步到所有管事儿的人:
「
举办活动、开会,有条件就坚决不使用一次性用品。
比如,在寺院范围内接待客人、开会、举办法会,全部使用玻璃杯代替矿泉水,用非一次性餐具代替一次性餐具(上次法会,丢弃了很多餐厨垃圾到可回收物垃圾箱中,处理起来很麻烦)
」
否则底下人跑断腿也追不上成批成批产生的垃圾,而且还要做脏乱臭的善后处理,如果不在活动策划时就做好这些「无废」要求,等我们知道的时候通常已经晚了。
如果想做好无废寺庙,请让所有人看到管理者们的态度和努力。”
晚饭后看到猫盟发的“雅鲁藏布江下游水电工程”对生态的影响,和涛姐、李义旺讨论,涛姐说2024年看到守边政策(村民从高海拔往更靠近边境的低海拔区域迁移)让原始森林像斑秃一样,当时就很痛心了。我和她说以后有机会想去墨脱做些工作,现阶段先在这里学习,然后她说可以推荐我去那边。过了一会儿,涛姐问我以后还会回去做程序员吗,我说不会,因为我认为那个生活方式不对,节奏太快,而环境正是因为节奏太快才会出现现在这些问题。确实有AI能做环保相关的事,但是我不相信在一个背道而驰的方向里能做出真正有益于环保的事情,可能那些看起来对环保有益的技术,都是有它背后的代价的。
明天松赞团队来,有5个小孩年龄分布广,晚上旦增晋美讲怎样把狼人杀和环保教育结合起来,比较复杂,我告诉他只要想清楚你的目标就好,不用顺着他们的喜好,我们做的不是服务行业,最后涛姐建议可以让他们自己设计游戏(结果第二天,他们对游戏没有兴趣,坐在办公室里看了环保纪录片)。李义旺对我说之前他和司机也有过冲突,然后说我做的回收办公室垃圾桶、让管理者做出表率是对的,他之前也想做,然后说能让这件事扩大化也是好的,该治治不良风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