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发生了一件挺冲击我的事情:
去上纽大做分享,代表我们的艺术小组「Lucio+Damiao」分享创作。
我的构想里,跟学生的交流可以更简单和纯粹一些,因此整个talk是围绕“创作想法”展开的。
结果呢,在提问环节,他们问的大多是“做这个东西的软件是什么?” “你的作品是怎么得到展出机会的?”“做艺术能养活自己吗?”这些非常实际的问题,我完全理解他们问这些的出发点,但说不上为什么感觉很复杂。当然还是尽我所能,分享了自己的见解。
最后有个女生私下交流时候跟我说,你们的作品一点都不“商业“,却依然可以做这么多努力去尝试和探索,好佩服你(的理想主义)啊。
当时我是这样回复的:
可能因为我工作很多年了,体验过在现实生活里要做“纯粹的、由自己把握的创作”的机会有多难得,才会想要努力地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去探索和尝试。
我说得很诚恳,保持“艺术创作的真诚和纯粹”确实是我们创作的初衷,甚至保持自己身上的天真、避免中年油腻也是我一直以来的追求。但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同时我又很难理解这种冲击,尤其是那种有点羞愧甚至羞耻的感受。
是因为我并不是一个“成功”的艺术家,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有挣扎也有很多失败经历的艺术创作者么?比如为了保持创作的纯粹性,我必须要花很多精力思考:我要怎么谋生?才能养活自己的同时又留出时间和精力来创作,这的确也是这几年自己现实生活中的主要挣扎和痛苦。
今天在《岩中花述》鲁豫采访陈果那期听到哲学教授陈果说,我觉得老师不是圣人,老师也是人,但师生关系是很神圣的。那一刻我好像顿悟了。
我的羞愧感其实来自于”老师=圣人“的预设。
在这场分享里,我短暂地把自己架上了“老师”这个神坛,而学生们的反馈让我感受到自己好像不符合想象中“神圣老师”的样子——比如一个功成名就的艺术家,或者起码是能用艺术体面地养活自己的艺术家,更有趣的是,那甚至可能不完全是学生们的想象,而更像我自己对这个角色的想象,然后我就羞愧难当。
想通了以后豁然开朗!
抛开这个包袱,这个分享的体验其实很有趣,跟学生们的讨论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也让我看到了现在年轻人的状态,甚至我还收到了刚认识的学生送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