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正好有时间,来说说我的母亲,一位不是很地道的农民,智能时代末的70后女性。主要是因为昨天又和她争吵了一番,于是决定放下手上的事情,好好回想一下,我这25年的岁月里,我眼里的母亲。
我的母亲性格泼辣,爱说脏话,看不得人闲,爱管闲事,做事干净利落,思想还算前卫,独立自主,很有新时代女性的范儿。
她是1975年生人,我家是农村,她就诞生在这样一个小地方,她的父亲和母亲在她小的时候就分开了,母亲又和新的叔叔在一起了,我时常忽略,其实我的母亲,她的原生家庭并不完美,我不知道是不是也是我们经常说的原生家庭的痛,给我的母亲带来了一些思想上的改变?我的母亲有一个哥哥,也就是我的舅舅,其实这样的一家四口人,在我们这边已经算是比较少的了,在她给我的讲述中,她的童年可以用凄惨来形容,经常是吃不饱穿不暖,而且作为女孩子,从小就要学会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喂鸡喂猪,下地割草,上山砍柴,这些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再往后是我的舅舅结婚了,我不太清楚舅舅大我妈妈几岁,只知道在我小的时候,堂哥就出去工作了。好了,言归正传,在我的舅舅结婚后,生下了我的堂哥堂姐,我的母亲多了一份工作就是去照顾这两个小孩子,尽管我母亲自己也没多大。我印象里她告诉过我,有一次看堂姐的时候,体温计找不到了,舅妈就觉得是她的疏忽,可能被堂姐吃掉了或者怎么样,就揍了她。她应该也很委屈,但她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是笑着的,那时候听故事的我也没多大,以为她并不在意,其实还是会心有芥蒂吧。接着,和当地很多的孩子一下,念完初中就要出去工作了,在广东工作的时候认识了我的父亲,这段经历我不是很清楚就跳过吧。
我于2000年诞生了,我就直接说一些我有记性的片段吧。在小学的时候,我的成绩很差,家里经济也比较困难,像学校订早餐,发牛奶此类的活动,基本上我是不参与的,而且小时候的我是没有零花钱的。即使那个时候五毛钱就可以买到一包吃的,但小时候我并不在意,小学离家很近,我也很乐意在家里去吃早餐,回家后我可以快速完成作业,但依旧提升不了我的成绩,但是将近要毕业的时候,能感觉到我有明显的叛逆,记得有一次是我在厕所里往别的小孩身上尿尿,偏偏又被逮到了,老师就让我叫家长,她知道这件事情以后非常生气,在去学校的路上,她没忍住直接打了我,我在地上撒泼耍赖,也不能制止她的怒气。
再后来到了初中,那个时候我爸真的让人很无语,到时候单独再写我爸的时候再说。她在计划生育期间,生下了我的妹妹,交完罚款,家里没有什么钱,我妈妈迫于生计,去砖厂工作,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工作呢?大概是把生产出来的砖头,给垒成一个方垛,会有一个专门的夹子,每次大概能提起8块砖,我也去试过,初中时候也是个大小伙子了,我搬几块都费劲,我妈就这样干了3年,这3年是我沉迷于网络游戏的3年,是我妈最难熬的3年。她辛辛苦苦工作,而我把她交给我的早餐钱省下来去上网,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让她寒心,可能这也是她恨铁不成钢原因吧,毕竟父母都希望孩子出人头地。这个时候也是我挨打最多的时候,叛逆,不听话让她操碎了心,也让我见到了她对这个家庭的失望,因为我有一天在床底看到了她给父亲写的纸条,内容大概是大家好聚好散,儿女一人一个,她可能也过够了这样的生活,虽然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父亲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么伤心的事情,我很为她心疼在那段时间里。初中的时候我的脾气就很暴躁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好像在带我妹的那段时间里,经常把她给欺负哭,揍她也是家常便饭,但她其实小我9岁,在我十来岁的年纪,她也不过是个幼儿园的小朋友,那时候我心眼小,不愿意跟她分享我自己的东西,这也间接导致了后来我去读大学,她把我的房间洗劫一空,我觉得我对她也有许多亏欠。
到了高中,我的性子变得很暴躁,很诡异,一点就炸,每次和她沟通都是说不了几句就要大声嚷嚷起来,隔壁邻居都能听到,我小不在乎,但是她肯定也会觉得面子过不去吧。在高中陪读的那段时间里,她从老家来到了县城和我一起,由于要兼顾我的一日三餐,她的工作不太好找,于是她依旧选择了老本行,苦力。靠着双手去搬砖,就这么支撑了我的初高中六年。
我不知道是由于什么原因,我变得戾气越来越重,脾气越来越暴躁,我总觉得她不能理解我,为什么别的同学生活费可以给到1500,而我却只有1200,勉勉强强够的情况下,还要我节约,周六日大家都在宿舍玩的时候,她会让我看看有没有兼职去做,寒暑假没有一次是空着的,大学期间其实和她的沟通很少,甚至不如和同学多,我不爱打电话,不知道打电话能说些什么话去拉近彼此之间的感情,只会随口问了一句吃了吗?睡得怎么样?再留下一句保重好身体就草草结束了对话。大学期间更多的沟通是围绕生活费展开,问我够不够,我心里想着那为什么不直接给我。
我的大学生活正好是碰到了疫情的时候,有半个学期的时间是呆在家里的,那个时候我好像脾气也不是很好,经常吵架,有一次在二楼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大吵了起来,我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脏话,她听到了肯定很伤心,但我在情绪上来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干嘛~但是却停不下来,我用力的把门往反方向摔去,门凹进去了,我知道,她的心也凹进去了一块,是我亲手砸的。
工作了这几年,我也不理解她为什么老是要帮我存钱,每个月发工资了都要给她一部分,现在看着自己空空的口袋,我知道了,原来那并不是索取,那是爱。她想把自己的爱给我,却被我一次次的拒绝,被拒绝的感受我知道,有时候我在外面花完了钱的时候,我会想到她,她在家里是不是又在这里省点,那里抠点,都是为了我,每当想到这里,自责和懊恼充斥了我,这个时候我可以很冷静的想着我也爱她,我要保护她,可是生气的时候却又伤害了她。
越来越大,我也开始明白了为什么我和她之前会出现矛盾,明明出发点是好的,我为什么不领情,因为她的方式有问题,说出来的方式,她经常说我情商低,但其实我自己觉得还可以,虽然也不是很高哈,但是她说出来的话经常让人接受不了,她就是最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钱用完了别找她,真没钱的时候她会赶紧给我,怕我饿着,但是这种方式她觉得好,别人不一定啊,就像家人愿意把最好的东西寄给你,就算是腊肉腊肠,卖相不一定上的了台面,但其中充满了心意和时间,可有的时候,我并不爱吃,就造成了,她觉得我不领情,我觉得她不讲理,背道而驰,矛盾激化。
最后,那些我觉得理所当然的时候,却忽略了她其实也是重组家庭,她为我付出的那些,反而成为了我伤害她的语句,觉得她不懂,她的观念和我不一样,我就强硬的认为自己是对的,她在深夜里留下的那些眼泪,是不是也是觉得我怎么会从当初变成现在这样的样子呢?
她经常告诉我说自己不要老了,变得步履蹒跚,她不喜欢那个样子,也不接受那个样子,说要等到还没有那样的时候就离开,我总说她瞎讲,有的人就算不能动,也要多过一天是一天,所以我说她的思想很前卫,但我更希望她能健康,我知道让她找到小时候,没有我,我妹,我父亲的时候的那个自己很难,她的生活,血肉,思想已经深深的和这些日常琐碎绑在了一起,切不断,也割不掉。
在她无数个卫生间洗衣服的时候,天冷手冻裂开的时候,儿女对她大声说话的时候,辛勤工作工资到账的时候,父亲没有挣到钱还非要去打牌的时候,看到别人家里温暖的设计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个时候我要对她说些什么,对她做些什么,但我好像没有能力,我把话都藏在心里,我很内疚,我很抱歉,我的到来,我的成长,并没有让你感到更快乐,让你变得更好,我想着自己是要好好努力了,不想看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场景。
爱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