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那里的并不像她。太安静也太冷漠。
她爱说话,且是讲故事的好手。寻常事、小切口,总能讲得绘声绘色低开高走。Flow虽平稳,但总有呈现和演绎,兴之所至还会蹦出几段口技,平平无奇的乡村单口OG。
她比村里其他小老太太都瘦一些,看起来总是愁眉不展(的确常年饱受睡眠不佳和牙痛的缠扰)。但她看到我们时总是笑意盈盈,眼睛眯眯嘴角弯弯,好多线条好温馨,皱皱巴巴得很可爱。
她没什么文化,不识字不会讲普通话不会用任何一代手机。但她总能独自从老家坐飞机去北上广,一路总有贵人相助。
大概是神保守。
毕竟她的一生都在践行信仰,热心、善心,不遗余力甚至舍己为人,深刻践行施比受的更有福。
这样可爱这样好的一个人,我一点都不担心天堂会没有她的位置。
只是,只是因为在里面的那个人不像你。所以当他们开始封墓穴,我恍惚觉得你会像其他看热闹的小老太太一样从人群中探出脑袋,我发现你,你看向我,顽皮地一笑。
想要再搂着你纤弱但温暖的肩膀,听你叮嘱我们穿暖勿挨冻。
再见,丰盛的番薯粉、寻常中见滋味的红薯粥、阿宝吃牢的饺子、返乡第一口祛寒的糖面。
再见,外婆。
下次见我会多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