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凌晨2点40,爷爷去世了。知道时是下午1点多,刚走进地铁站,准备去琴台美术馆。当时心里小小颤动了一下,好像心里知道近期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因为前天,爷爷的身体状态比之前还有所好转。脸色更好了,也更有力气了,喂牛奶时,不止用力摇头,还能直接抬手推开勺子。那天爷爷更怕热了,明明手的温度没有之前暖,但热得双手掀开被子。
听爸爸说,给爷爷按按摩,指标就更好。于是那天按摩了爷爷的手好一阵子。手是爷爷全身最有肉的地方之一,包裹在衣服里的身体,因为二十多天没吃饭,变得皮包骨头了。
爷爷的手温暖厚实,只不过前一天更暖一些,后一天手掌是热的,手指微凉。并没有很多皱纹。这两天,还摸了摸爷爷的肩膀。
1月3日从ICU出来,原来并不是意味着爷爷好转了,而是医生对他束手无策。不配合,而且因为实在太瘦了,无法上心脏起搏器,会骨折。ICU转成危重症病房,医生说:他随时有可能因为心肌梗塞而离开。
爷爷或许真的是放弃了生的念头,但留着看孩子们最后一眼的念头。阔别这么多年,我爸、我、姐姐、婶婶、叔叔都聚在他面前。他肯定知道我们来了。虽然眼睛大多数时候只睁开了一点点,但我们和爷爷打招呼时,好像察觉到了他表情的一丝丝变化:变柔和了,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微笑。
前天是看望他的最后一次。离开时,我出了病房,又再次进病房和爷爷说声再见。他的头转向我们的方向,还是只睁开了一点眼睛。这次道别后,我向爸爸、婶婶说:害怕这是最后一次见爷爷了。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爷爷睡着睡着,就离开了。姐姐说,爷爷看上去很安详。
得新冠之前,他没有基础病。这么多年来,爷爷每天早晨下楼跑步锻炼,也写了很多年毛笔字。我爸说他脾气古怪,所以这次我们也和“古怪”的他这么相处着:拒绝吃饭,每天只喝一点点奶,都喂得十分困难。
爷爷从近三年开始,基本听不见了。但他们发现阳了后的爷爷好像听力又恢复了一点,有时我们说话,他有反应。
看完爷爷后回到家里,在爷爷房间里待了一段时间,拍下了熟悉的物件。用了很多年的保温瓶、圆领帽、墨镜……
这次道别,是真的道别了。也是我第一次这么靠近亲人的离去。时间仍向着前方飞速流去,死亡也并不是什么都没了。我们的心里带着他,继续随时间一同前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