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可以撕去笛卡儿为自己罩上的奥古斯丁主义者的面纱了。我们在前面讨论奥古斯丁灵魂学说的时候已经指出了,奥古斯丁没有将 animus 从 anima 中独立出来的根本原因是,他认为人的身体必定受那个神圣的 anima掌控,anima 来自上帝,但对于人的理智即 animus 而言,anima如何决定身体的运行是不可破译的奥秘。所以,奥古斯丁这种做法意味着他承认人的理智的作用是有限的,人的理智不可能透彻了解并掌控身体的运行。这进一步意味着,在奥古斯丁这里,身体的存在构成人此生不可超越的局限,人位居有生有死的存在者之列,人类理智不可能规划宇宙秩序。因此奥古斯丁把人定义为介于天使与动物之间的有理性的有死的生物、人是灵魂与身体的结合。与此完全相反的是,当笛卡儿宣布人类理智可以透彻了解并掌控身体运行的时候,这就意味着,在他这里身体已经不再构成人类存在的根本局限了,人类已经晋升为宇宙中最高级的存在者之列,人类凭自己的理智能力已经成为宇宙秩序的描画者。这样一来,正如第二沉思第7自然段所揭示的,他当然不再像奥古斯丁那样认为人是一个有理性的动物、人是灵魂与身体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