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似水年华!你还记得自己曾经的梦想吗?
人生像是一场走走停停的旅行,不经意间又回到了原点。
今天,因为一次偶然的小插曲,在午休间隙,我回到了定王台。这里是我小时候常来的地方;长大工作后,我也不止一次回到过这里。
小时候,我很喜欢来这里。
一是看书——那时的自己仿佛想把所有的知识都吸收到体内,可终究受限于记忆,难以实现。
二是街边的小店很多。我很少进大的店,常去一家卖海带排骨的小店。门外摆着两个大蒸锅,对小时候的我简直是庞然大物。我常要一碗,先把海带吃完,再静静地吸食大骨头里的骨髓。那个时候,还没有“科技骨髓”,大骨头吃完就随手丢掉。
等我长大、出国、留学归来,我仍然喜欢来这里。好像对这里有一种寄托,把小时候渴望成长、出人头地的想法,都当成种子埋在这片地方。那时我比小时候更有钱了,也可以随意逛周边的商店。以前那些开得很大的磁带店、音像店——一条街恐怕有十来家——如今都不在了。它们是我小时候既没钱去、也不想去买的店,如今消失,我并不觉得可惜。幸好定王台还在。我还是会花些时间看书,印象里读过现代政治理论和经济学理论。大概因为对自己的工作始终不满足,总想再学点新的东西。
今天的我,距离留学归来差不多已经十年。现在的定王台,早已没有从前的光景。那条街的南侧几乎销声匿迹——那里原本是个体老板的地盘,几个人守着店面无事可做,他们早被电商打败了。北侧的图书城也差不多。我把四层都走了一遍,连我在内,顾客不超过十个人;工作人员反倒比顾客还多。书摆得很整齐,桌椅擦得很干净。一个胖胖的年轻保安在我绕行时总走在前面,像是在给我领路:从一楼到四楼,再下楼。他比我年轻,也更悠然自得。走完这一圈,他的工作好像也差不多完成了——毕竟,这里是一家公立单位。
我爬完楼,不累,但还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我仍然享受在这里的时刻;跟以前不一样的是,一旦走出这里,我估计就再也不会想起要回来——时过境迁。小时候,我会叫上一个同学一起来;现在,我是孑然一人。时代变换,自己学的那些东西早已经过时;想当弄潮儿,却没有合适的冲浪板。
我在定王台买过的最贵的东西,是一台掌上电脑。那还是2003年,iPhone 还没有出来。爸妈带我来定王台,给刚上初中的我买学习工具。妈妈想让我买能接收闭路电视信号的学习机,我觉得很“low”,不喜欢。为了不买那台学习机,我选了掌上电脑。其实我并不喜欢它——没什么用,还花了很多钱。我的人生好像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学习时找的实习,毕业后找的工作,都不是我喜欢的,只是我不讨厌的。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样的选择代价最贵,带来的愉悦还不如小时候那一大碗海带排骨。
现在真是个尴尬的时候:我是科学专业,却做了销售;离知识太近,离商业太远;离 status 太近,离 money 太远。不想玩“status game”,但“business game”好像又抓不住。
买别人的东西很容易,把自己卖出去很难。
科技离我很远,生活离我很远,当牛做马离我很近。
我就在定王台图书城里把这篇文章写完。快离开时,我还是想给自己留一点回忆,买一本书吧。我在整个四楼来回走了两圈,最后这本书吸引了我的目光——
《朱元璋的故事》
书封上写着:“从乞丐到皇帝。”
我忽然笑了。既然乞丐都能成皇帝,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再出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