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来信》
远方的雪山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光芒,我坐在草原上,听着耳机里流淌的钢琴曲。
这是第三十七次收到她的来信,信封上依然是那个熟悉的地址:
喜马拉雅山脉,海拔6500米,第四号营地。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那里,就像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高山上会有邮局。
但这些信,确实每个月都会准时出现在我的邮箱里,带着雪山的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
第一封信到来的时候,我刚刚结束一段失败的感情。
那时我以为,这或许是某个朋友的恶作剧,又或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
信中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在这里,星星很近,近到伸手就能触碰。有时我会想,如果用力跳起来,是不是就能抓住一颗带回给你。"
随后的信件里,她告诉我关于雪山的故事。
关于凌晨四点出发时踩在积雪上的咯吱声,关于风在氧气面罩上结出的冰晶,关于在极限海拔时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和死神搏斗。
她从不提及为什么去那里,也不说何时会回来。
"今天看到一只雪豹,"她在第十二封信中写道,"它就站在离我二十米的地方,金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整个雪山。那一刻我明白了,有些美好,注定是孤独的。"
我试图回信,但所有的信件都被退回,邮戳上盖着"地址不存在"的印章。
第三十七封信里,她写道:"明天将是最后一次攀登。在这里,时间是静止的,而我却在不断地坠落。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需要攀登的雪山,我的雪山就是你。再见了,我亲爱的陌生人。"
这是最后一封信。此后再也没有信件从那个不存在的地址寄来。
有时我会想,也许她真的存在,也许她真的在那座雪山上。
又或者,她只是我在某个寂寞时刻虚构出来的影子,是我内心深处对于未知的渴望和恐惧的投射。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那些信件里,在那座可能并不存在的雪山上,有人用她的方式,完成了一场关于爱与孤独的朝圣。
夕阳最后的余晖也消失了,草原上升起了薄雾。
我摘下耳机,远处的雪山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是一个模糊的梦境。
耳边似乎传来了雪落的声音,那么轻,那么远,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的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