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梦到姥爷,从后院楼下过,一身黑牵着好几个气球,步履矫健不似生病模样。我说这挺贵吧,老爷子得意洋洋:五六块钱一个呢,我跟他讲价,这些一共花了八块,还送了我两个小的。一天下来我还在琢磨这个梦,在惦记我吗,现在的生活好不好,是不是可以轻松下楼、走路,再也不用气喘吁吁。姥爷爱吃,一辈子好胃口。临终前我在他耳边说,以后要是有什么好吃的新产品,还是跟之前一样第一个买给你,你别怕,别害怕。但是后来我食言了,我不知道东西要如何“合法地”送到他面前,只好退而求其次孝敬给并不把吃喝当回事的姥姥。再后来姥姥的牙齿开始松动,落下,新产品还得往我自己的肚里搁。其实很多时候我不会想到他,我的解离似乎仍然没有退去,可很多东西在咀嚼中失去原本的意义,我一口一口往下咽,往下咽,咽下我胶着泥泞的二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