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人是需要一些死亡教育的
清晨给玻璃杯续咖啡时,洋牡丹垂下了脖颈。花瓣蜷成淡褐色的蕾丝,让我想起三天前在盒马捧起它们的情形——那时茎秆笔直,水珠还缀在纯白色的裙裾上。
过去我总用塑料花装点房间。那些永不凋零的合成花瓣,像便利店货架上保质期三年的面包,安全得近乎残忍。直到后来在pdd上淘了一个很漂亮的陶瓷花瓶后,我才觉得也许应该让阳光洒在真正的花瓣上。
洋牡丹绽放时像学生时代清冷优秀的白月光,枯萎却是单簧管的独白。此刻枝干泛黄的模样,倒像极了芭蕾舞者谢幕时优雅的躬身。
收拢凋谢的花瓣时,我发出一声叹息,我们这代人正用撤回功能消除遗憾,用防腐剂冻结时间,却让面对凋零的勇气在无菌环境里慢慢锈蚀。这束花的小小谢幕,恰似离别疫苗的微量注射——死亡被装进玻璃瓶,稀释成可以承受的剂量。
剩下几支花仍保持着矜持的弧度,或许真正的永恒不在于定格盛放,而在于凝视消逝时,听见时光在花瓣褶皱里沙沙作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