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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皮破落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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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里打屁,只有50%的概率你能猜到是我。
小子,看剑!
泼皮破落户儿
12:06
周六上午,日坛公园晒太阳。看鲜亮活计的大哥大姐们跳舞,一撇一捺,一提一收,十足十的神气。暗自学步,没学会。

春天的气候,阳光是暖的,风是冷的。明晃晃的阳光刺得眼睛乱闪,无袖连衣裙晾得胳膊阵一阵寒。说不清道不明的迷离暧昧,春日综合征。

日坛公园满坡的黄刺玫。从高处的亭子往下看,一丛丛鸡蛋黄,覆在棕青、淡绿,高高矮矮的树林掩映。高高的槐树挂了淡日色的槐花,还悬一只荡悠悠的风筝。

接连两个小孩儿路过问大人,这是什么树?槐树。那是什么花?槐花。那是什么?风筝。还不忘接一句,哪家倒霉孩子把风筝挂树上了,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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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皮破落户儿
10:21
我上一次来北京是十年前。人和城市也受命定的缘分指引,相逢,重逢,写在幽冥的时间线上。昨晚十年没见的同学说,好多次计划去广东出差,最后作罢,一次未成行。唯独有一年春节去广州,你又走了。就此两望十年,还好我们都没被工作折磨死,有命活到相见这日。

尽管早已伏下预期,见他还是吓一大跳。十年前的清瘦少年,仍然白净的一张脸,只是像厨娘手忙脚乱而被遗忘的发面,搪瓷盆的一团白玉,日渐蓬松壮大,无人管而发酵了十年,撑得盆满。五官似乎也被拉长一些,言谈讥嘲的角度略带勉强,像拄着拐支撑不住。就此短了少年聪颖不可一世的凛然神气,多了几分锋芒内收的温润慈祥。

十年的时间跨度,可聊的谈资可说多,可说少。先把各自近况顺一遍,再谈大学同学学长学姐的现状——我关了朋友圈,他忙得没时间看朋友圈,自然只有每说一个,搜人点头像看朋友圈,最后仅三天可见,悻悻而归,这段素材很快见底。很快又回归到他的工作,想死,猝死,吊死,要死……白玉团子的一万种死法,我想碾薄,抹油,投入烧得火红的炉膛里,做成缸贴子最好吃,不知道他考不考虑。

加班强度比我预计得还猛。每天七点半到公司,十一十二点下班。大小周,大周上七天,小周上六天半,三五天的五一清明照常放,七天的国庆折去一半,三天回来加班。超过七天的长假只有春节,凑两三天假难得休息一番。工作消息要求在半小时内回复,凌晨两三点的电话亦然。这样的强度大约持续了一年多。老板比他更卷,上了年纪的人下班时间比他还晚一小时,早半小时到公司。于是怨天怨地也不能怨老板,大家都是同病相怜打工人。

我从前不信疲倦的幸福,但他绘声绘色对于加班生活和猝死愿景的演绎中,我体味到了这一层。所以不含怨怒,只是像带骨羊腿肉、羊上脑、燕翅一锅炖的铁锅烀羊肉,连筋带骨,鲜烈热滚,吃得人五官错位上下乱飞,但坐下来两个人可以吃很久。只是浓郁鲜亮的一碗阐述的羊汤,没有怨恨、不甘的杂质。

你还记得我大学跟你说过我的理想吗,虽然还没有完成,但我觉得我现在走在这条路上。我俩吃完压马路到三里屯的路上,他忽然说。我早忘记了,他重说了一遍。那你已经是了,我说。还不够,我还要继续努力,我觉得总有一天会实现。惨白的路灯照在他的脸上,像有白鸽振翅从他眼里飞出来。扑腾扑腾在我耳边忽闪着翅膀。

我六月大约是端午前后的周末,会经深圳去香港。回访。他狡黠的一笑。你最好是端午前,端午我大概率要出去玩,我说。唷,你还挑剔上了。他加重了挑剔这两个字的语气。我乐了。

还是那个样子。精准的讥讽,暗暗的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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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皮破落户儿
2天前
胡同拐角的理发店,被圆墩墩的狗子吸引,猫进去撸狗。撒娇狗子最好命,撸着撸着在脚边卧倒,翻肚皮,一摊软软捏捏的糍粑。

猜猜他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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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皮破落户儿
3天前
昨晚失眠。我很少失眠。如果彻夜熬鹰才算失眠,我是失眠的不完全进化体。一点到三点每隔二十分钟清理喉咙郁结的痰液,所幸暗夜神明昏睡不见,抽纸往地上砸,随意弃置又无可奈何。恍惚中一直有东西在咬卧室门,以为家中进贼,惊醒两次,默念社会主义大法护体。三点多游离的原神归位,灵光忽闪,浑浑噩噩起床推开卧室门,果然两只兔子护法一左一右趴在门口,深夜越狱试图进屋,一家子失眠。先赶老大回笼,正值壮年的老二决定和我来一场凌晨三点的游击战。床底,沙发下,黢黑的老二以夜色避体,来去无踪。守护残存的睡眠不愿开灯,没戴眼镜的高度近视在一缸黑中捕捞一团黑,连续作战半小时,在他喘息的空档一把抱起,投入笼中。扬眉吐气,赢了,但更精神了。

如果全世界的睡眠守恒,我的睡眠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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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皮破落户儿
4天前
明天我又要去北京。一样的时间六点就要起,一样的航班有托头不托颈的绝望设计,一样的严重睡眠不足但无法安睡的漫长机上时间,一样的下飞机打车去酒店附近随便吃点立马开会的精力硬撑,一样的被会议中的一杯美式续命两小时说一些会议结束就忘记的一次性废话,一样的会议结束迫不及待去河边公园蹲一小时望着动植物发呆思考同样是生物他们的生命力是表演是敬业还是本就如此。

甚至晚上还想一样,去那家老店吃爆肚。两片梧桐叶大小的店,每桌只容得下一个下班疲倦的人,一瓶啤酒或北冰洋,一份爆肚,一碗炒饼离自己最近,先胡塞两口肌肉热身,再爆肚蘸麻酱,筷子在爆肚盘、麻酱碗和嘴之间一弦一弦地拉,不紧不慢拖出一个接一个悠长的尾音。小店的门帘一落一挺,店里的食客,路边的行人,谁也不见谁,吃得悄寂又与世隔绝。一人食的四周遍布结界,我生生把“您好,方便拼个桌吗”咽回去。

杵半晌,店里小妹走过来问,你们吃得多吗,不多可以坐那。手一指,原是墙边。面壁吃饭还是头一回,心若坐牢,处处收监。点菜。爆肚仁爆散丹,香椿豆腐丝,门钉肉饼芝麻饼鸡蛋炒饼,小妹两只眼睛像要看穿我们的胃,“结束了吗”,意味深长地一问。上菜的时候,她和小哥就在一侧饶有兴致地看,是人类看蚂蚁搬运啃食昆虫尸体的表情。吃得走神,胳膊肘一横,打翻醋,洒一裙子,淅淅沥沥沿墙角淌一条小河。小哥拖地,小妹抚桌,神色幽静,像处理被野猫滋扰的卖鱼摊。我连声歉疚,他们大手一挥,小事,小事,我们见得多了。仿佛我打翻的不是醋而是酒。

想来也是。两个浑身上下写满疲惫的姑娘,点一排吃不完的菜,支着眼睛吃得双目无神,手忙脚乱,怎么看都是千头万绪情场失意。我们见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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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皮破落户儿
5天前
北京的日出比广东早半小时。六点半,整个城市已经完全苏醒,淡淡的白,濛濛的蓝。车流在巨大的罗幕来回网织,萧萧不息的机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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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皮破落户儿
5天前
亮马河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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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皮破落户儿
5天前
今天下午的主要工作,看鹅。还好前两天练了腿,蹲半小时,腰不酸腿不麻,一口气能赶五只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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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皮破落户儿
6天前
早班机,同桌是两位阿姨,穿红着绿,春风一般,洋洋洒洒的欢笑飘来。前排的姑娘让系安全带,见她们到处找。我赶紧俯身过去,左边长的一根,右边短的一根,宽宽的带子熨贴在阿姨弹弹弹的肚腩上,阿姨羞赧地含笑。又越过她,探去靠窗的阿姨那边,把她的安全带也扣好。邻窗的阿姨说着不流畅的普通话,着急得手指比划一起上,大约是道谢的意思。

隔壁的艳红牡丹阿姨普通话好一点,不好意思地说,语言不通,不太会港po通fa,鸡同鸭讲。我说没事,你已经讲得很好了,我还遇到过广东阿姨一点普通话不会,拉着我的手跟我讲半小时广东话,我就“ā,á,ǎ,à”四个音打全场,道别的时候阿姨满意地说,再会啊,靓女。

问阿姨们去北京玩吗,呆几天,是姐妹团还是旅游团。牡丹阿姨说她们是东莞的,一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坐飞机。隔壁是她的阿嫂,前排是女儿和孙子,全家出游,去北京玩四五天。那你们家庭关系很好哦,现在年轻人愿意带那么多长辈去玩儿的不多,我感叹道。牡丹阿姨自豪地笑了,连声道是是是,我们全家都很好的。

你在深圳工作吗?挣很多钱吧,能挣多少?经常出差吗,总是坐飞机吗,很厉害哦。这个飞机好大好长,怎么能坐这么多人,居然全部坐满了。牡丹阿姨像灵活的摄像头,在有限的空间里,好奇地四处探看。屏幕,小桌板,脚踏,杂志袋……像小麻雀在一地的面包碎里踩来踩去,欣喜地扬扬落落,不时神气地背着手来回踱步。昂然满溢的神色是窗外不住涌动的春潮热浪,我悄悄望着她,像静静吸食雀跃灵魂的黑山老妖,也觉得振奋。

问她们有没有吃早餐,我带了酸奶面包。阿姨们连连摆手说吃过了,指着插在前面座椅口袋里的蛋糕盒子,说请我吃蛋糕,作势就要拿出来。蛋糕包装得整整齐齐,外面套的塑料袋子小心地打了两个结收紧,显是落地北京给孙子准备的。我赶紧说不要,吃过火腿肠了。收下阿姨朴素的善意,远离下机孙子让我把蛋糕吐出来的纷争。

牡丹阿姨开始紧张。飞机怎么还不飞?飞机停了。飞机走了。飞机怎么又停了。飞机还走吗?已经过半小时了。飞机不是咻的一下蹿上天,怎么还散步——阿姨,那是火箭,你看的是不是神州几号升空。为什么走走停停,现在已经过去半小时了——阿姨,跟去餐厅吃饭似的,现在饭店人多,我们飞机还在排队拿号,一会儿就到我们了。飞机怎么会晃?飞机晃得更厉害了,是不是要出事了——阿姨,不会的,气流影响,你就当摇摇椅,现在飞机事故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真的吗,你经常坐飞机吗——(其实没有我喜欢坐火车)对的,信我阿姨,不怕。阿姨双手牢牢抓着前面座位的椅背,紧张的神色逐渐和缓下来。左手覆在右手手背上,向我这边微微偏头,闭着眼,大约是要睡了。

你的手表不要关机吗?阿姨突然惊醒,像小学生发现参考答案里有一道题是错的,面上带着点出师的威风,叩问我呆头呆脑的手表。

我一面忍住笑,一面为她的神气折服,缓缓地说,对,手表也可以关机,我开了飞行,不怕的。

那你看看现在几点?这个飞机跑得好慢哦,我们东莞的车还跑得快些。阿姨急慌慌地叫醒我的手表,

我看见手表分明愣了几秒,才把时间从一堆杂物中翻找出来,不情不愿地囔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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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皮破落户儿
6天前
暖热的天气,泡热茶读书,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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