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到家十点多了 我在烤着暖炉 妈妈端了洗脚水过来在洗脚 大大没吃晚饭 热了冷菜在吃饭
有一盆凉菜坏掉了 他就倒掉了
我妈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声音非常尖细的说
“我早就和你说了吧 放冰箱放冰箱 什么冬天不用放冰箱 坏掉就舒服了吧 下次还这样吗?”
下一秒我就察觉到 我的面部和身体都忽然僵硬
心脏沉甸甸的难受 像被什么忽然直接摄住了魂魄
像忽然坠入寒冰地窖 又阴暗又冰冷
我察觉到我细微的颤抖 我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突然需要被抱住 我想哭 我无法停止那种抖动 我想要寻求庇护
回到房间关起门来 试图平缓心跳
一些声音尖细的骂声还是传进来
虽然被输出的对象不是我
我突然发现这也是一种PTSD
也是一种无法自持的应激反应
一些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我 尖叫着哭喊着躲避巴掌的童年 以眼泪浸泡的饭碗 被无数恶毒诅咒贯穿的耳膜 和事后若无其事继续的饭桌
小时候的我哪里来的力气去对抗这种高能量的东西 它们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撕扯着我的性格 渗透进我的世界 不断在我脑子里响起我关不掉的声音
我好想砸碎那些不堪的辱骂 那些把我耳朵和脑子都震碎的声音
在我脱离这种环境的几年里 自我终于慢慢苏醒 终于长出了对抗脑子里那些声音的力量 终于可以稍微意识到一些成型的行为模式 也终于长出了反抗那些行为模式的意识
却还是在不经意间被牵出那种 印刻在灵魂深处的绝望和恐惧 让人颤栗的记忆
人怎么不是一种巴甫洛夫的狗
当我复盘记忆中的自己渐渐与眼前的母亲人影重叠 我惊恐的发现 她带给我的影响一如我带给别人的 疯狂的索取和贬低 以证明自己的伟大正确 去寻求那一种奇奇怪怪的安全感 怎样以一种让人难受且恶心的方式 去输出自己的关心 怎样去把想爱的人 越扎越疼 越推越远
哦 我是这样失去爱自己的人的 我猛然醒悟
又开始可怜起自己来
释放完眼泪之后 又开始可怜起我妈来
因为我又看到了外婆的影子
她们都是那种从来不会轻声细语说话的女人
从来以最牛逼的姿态说看似最牛逼的话
从来以为自己很坚硬但是外强中干 而又难掩落寞
其实很可怜
她们试图通过贬低男人来彰显自己的价值
她们用最坚硬的姿态去递出最卑微的爱
是很矛盾的 好像一直希望谁能打开她们硬硬的壳去爱她们 但是 谁被这种硬硬的壳怼过几次还能不退缩呢 最好笑的事情是 终其一生都不自知
我很恐惧是相似场景引发的生理反应
但我的深层次恐惧是 害怕变得和她们一样
我没有觉得原生家庭怎么样 因为作为完整的成年人 是有能量去对抗和走出所谓困境的 我只是害怕 最后变成自己讨厌和想要反方向加速逃离的样子
Life is hard
and alwa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