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盲人按摩店的妹妹聊天。
妹妹讲她六岁的时候眼睛被石灰灼伤了,去医院治得挺好,但是回家后没有按时吃药,慢慢地就看不见了。
于是一直也没有上学,家里养她到了十九岁,打算给她找户好人家嫁了。上门提亲的人不少,有跛子,有鳏夫,总之保持了一种奇妙的“门当户对”。
她说不行,我不想依靠别人的良心生活,我想出去学一门手艺。父母不同意,不知道是因为该收割时却无法收割的恼怒,还是因为坚信真的会错过一个对全盲的女儿极好的丈夫。
最后她成功拜了师,因为家里不愿意出学费,所以她承诺师傅学成后免费打工,直到清帐。
唯一送她出门的人是她嫂子,嫂子给买了洗发水和三包心心相印抽纸,她就这样开启了三年的学徒生涯。
如今妹妹去到了更大的城市,在与好心的客人交谈中听闻了几位治眼睛的名医,找了半盲的同事带她出门去面诊。
老家的医生说“看不见就看不见嘛,你这个治不了”,大城市的医生说“可以手术的,可以做人工角膜,咱们先做一只试试看。”
我希望下次来这里再看见她,又希望不要再见到她了。她会有新的眼睛,她当像鸟飞往她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