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谈谈“神通”与“人通” 】
日前的闲谈中,经常说到今日时局的紧张、人心的沉闷、人性的堕落。加上口罩三年关闭在家,有些人开始思考一些精神层面的追求。而这些人中,无外乎最感兴趣的就各种玄乎灵异之词与之事,尤其是佛教的神通者。
所谓神通,在佛教的解释,应该包括凡圣共有的五通及圣位独具的六通在内。五通便是神足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和宿命通。这五通,外道凡夫都可以通过禅定的工夫修练得到;以此五通,再加一个「漏尽通」便是六神通。也就是说,前五通的境界,在六道众生之中,无论学佛与否,只要下足了禅定的工夫,到了相当深厚的程度之后,便可求得,所以上至天神,下迄人及鬼怪,都可能得到若干“神奇”之力,故在我们的历史乃至当今的世界上,往往会产生一些神奇古怪的现象,尤其是在半开化或近乎原始型态的一些区域中。可是这在佛法来说,虽然承认它的存在,也可以证明它的存在,但却从来不将此视为人生自救的好出路。
换言之,有了前五通,只能在三界生死轮回之中炫耀炫耀,却无法跳出生死轮回的框架一步。正像《西游记》中的孙悟空一样,他会七十二变,他能一个虎跳翻出十万八千里,但总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去。众生修行,非到第六漏尽通得着之后,才是真正地通出了三界生死的轮回。以禅定的境界来说,那是到了四禅天以上的境界了,可是不修佛法,不依「正法」修行,无论如何也到不了这样的境界。
说起神通,对我们总会产生若干向往的情绪,试想︰如有一天,我能坐在家里便可利用神足通的力量,在短短的时间之中,便能游遍了整个的地球,甚至于整个的太空,不会累,也没有危险。我可以利用天耳通,要听什么人的谈话,就听什么人的谈话。我也可以利用他心通,观察所有跟我可能或已经发生各种关系的人的一切心理活动,一方面我可先发制人,凡是对我有所不利的念头,当尚未形成事实之先,便向他提出有力的警告,否则的话,我也可以事先准备避难,以求减轻自己的损害或负担。最妙的,我可运用宿命通,看看我过去的许多无穷世以来,究竟曾变过一些什么东西,是牛、马、狗、猪、毛虫、粪蛆,人;或是男、女,当过大官、强盗、乞丐、小贩、军人;或者我是刚从天上贬谪下来,那么我曾住过哪些个天?享过多久的天福?同时我还可以看出其他的人们,哪些人曾做过我的父母?一共几次?在什么时候?哪些人曾是我的妻子、儿女、亲戚、朋友和怨家对头?那该多么有趣。
正因为神通的妙用,有这么大的天地,我们说来,也就真的神乎其神了。其实,所谓神通,真有如此地广大吗?那是并不尽然的,印度的外道,和非洲及澳洲半原始部落中的祭师,一千九百多年以前的犹太人耶稣,都能耍出几套神通(其实说他们近乎魔术比较恰当些)来的,即连中国明代的大儒王阳明,他在尚未专事于儒家的理学之先,曾修过道,也曾有过类似神通的经验,他当时能在家中知道有什么人要来访他。可是那些经验的适应范围是极其有限的,范围一大就摸不着边际了。即使佛陀十大弟子中,神通第一的目犍连那样的神通,上天入地,自由自在,实在难得,但与佛陀比来,他又瞠乎其后了。然而,神通有用吗?毕竟连他自己本人,也是死于乱棍之中,被打得血肉模糊!可见,神通虽然可贵,却未必可靠。
本来神通是由禅定的工夫得来,但是禅定却不一定非要产生神通不可,更重要的的是,佛教主张因缘果报,一切的一切,皆由每个人自己在过去生中的业力牵引,而有现前的受报,而未来的出路,也要靠着各自本身的善言善行与精进修行,才会慢慢好转,单凭神通是无济于事的。否则的话,释尊成佛之后,可以不用说法,干脆就用神通来救度众生便是了,把所有的众生,运用佛陀的神通,一个一个全部带向佛国净土,不就行了吗?可是佛在人间应化之时,全凭他的智慧及德行的感召,来教化众生。
所以佛教不讲权威,只讲因缘果报,这便是佛教完全不同于其他宗教的伟大之处,因为佛度众生,只能劝导教化,修行全在个人,不能如基督教所说的代人赎罪及赦人之罪。因为,真理之中,没有便宜可讨!
正因为神通不可靠,所以佛陀一开始就严令禁止弟子用神通示人,况且佛教传来中国数千年,在中国佛教史上的中国佛教徒中,能以神通闻名者,实在不多,尤其不会受到正统佛教思想的支持。所以我们在今天而谈神通,实属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