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做了个梦,想到了很多,梦里是上学,有个舍友是转专业过来的,我在宿舍门口看到一个男孩子在徘徊,我就问他你找谁,他说我找桂花。我往里一看,正好看到她洗了头发从厕所出来,我笑嘻嘻跟她说,桂花,有人找。我就自己往教室走了。
一个很简单的梦,我想起了我读书那会,我大一的时候,对学校很失望,上课氛围很糟糕,思政这类大课,几乎就当老师不存在,上课坐后边吃东西打游戏睡觉谈恋爱,干啥的都有。
我不敢想象这就是我努力考上的大学,我对大学的想象第一周就破灭了,我哭着打电话回家,我说我不读了。而且我读的专业毫无意义,我在当下是不明白这件事的,直到我毕业找工作,我才知道我的专业有多垃圾,我以为我有很多选择,其实我没有选择。而我爸妈也是蠢货,他们直到十年后的今天才明白吧。
但是我读书的时候是有同学转专业的,有从环保专业转来的,也有从我们专业转去学法学,英语的。但是我没有想过转专业这件事,转专业也要成绩好才能转,笑死,我要是学得好我也不至于要转专业吧。
转进我们专业的估计也是脑子有坑,这些我在当下也都是不知道的,所有东西我都是回头看才知道。我当时看的就业杂志,最好的公司还是外企。但是我读书那会,淘宝已经起来了,我还在淘宝买东西。
我大四那年,移动互联网也起来了,饿了么刚刚开始推广,我还用过最早期那个超简陋的网页版点单。这一切我都是后知后觉的。我不知道我眼前的一切意味着什么,我只是在象牙塔里吃喝玩乐,我看不见也理解不了外界的变化,信息流通也是闭塞的。
等我毕业找工作,校招去了一个杭州的公司,去了之后依然是失望,公司在一个萧山很偏僻的位置,工作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写字楼,是一个厂房里的办公室,办公环境很糟糕,住的也很糟糕,七八个人挤一个两室一厅,我再次感到很失望,坚持了一个月,我还是放弃了。
我的性格也不适合这个工作,我慢热且内向,我的顶头上司给我分配的活就是整理档案,可能他觉得我就适合这个吧,但是我并不喜欢,一整天的活半小时可以干完,而且公司招了这么多人,工位都不够,我没有自己的工位,我挤在一个桌子边干活。
再后来,我和公司别的部门的老同事还爆发了大的冲突,这件事我也不想回忆了,很恶心,做错事的人是她,受委屈的人却是我,我也感觉很糟糕,我坚持了一个月,就辞职回家了。
回家了重新开始投简历找工作,依然很难,没有工作经验参加社招,又不是活泼的性格,终于找了一个工作。工作也让我感觉没啥前途,同事里没上大学的都有。
我那时候听说做软件开发工资高,我就报了个培训班学java,那时候培训班分了java和安卓,我还在纠结学哪个,殊不知等我17年学完,安卓早就饱和了。
14-15年那会安卓是火热的,培训班出去的大把公司要,可是17年世道已经变了,培训班出去的已经没公司要了,招人门槛变高了。
你看,我总是后知后觉,一踩一个坑,我学完出来找工作也很难,但是也找了一个工作,好远啊,我上班要坐一个多小时公交车去甲方做驻场开发。说是开发,其实项目还在调研阶段,我压根没有活,就只是去办公室看别人上班而已。
我做了几个月,我上班中途溜出去面试也没人发现,但是我知道这工作不行,我做不了,而且后续还要出差,我又提了辞职。我去开了一家小餐馆。
这也是新人进新领域,依然也是失败的,我没跟爸妈说,我从开店这件事只学到一个道理,开店最重要的事情是选址,不要为了房租便宜选那个偏僻的店铺。而且开店就是一件很实际的事情,你要在盘下这间店铺之前想好所有的细节。
而我一个新人,压根不知道开店可能存在什么细节。但是那个时间点,已经有直播带货了,蘑菇街上就有直播带货,我还在直播间买过东西。抖音也起来了。我身处其中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拍视频还可以赚钱。
我现在回想起来会想,要是我那年没去开店,而是做抖音呢,现在是不是也有可能是一个网红了呢。没有如果。
回想起来,就是觉得这些年世界变化得太快了,快到没有人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只是在听风就是雨,而在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消息其实就已经是滞后的了。我经过了各种风口,但是我并没有抓住他们。
我在这个过程里也没有赚到很多钱,更多时候我都只是一个牛马,拿着资本家发的一点点钱,埋头干活的人。风口跟我的关系并不大。
再后来,店铺转出去了,我重新开始找工作。我对这个世界就妥协了,只能这么形容。我妥协了,我知道我需要一份工作养活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需要先放一放。养活自己是第一要务。
这后来,我又乖乖上了几年班,也换了好几个工作。在换工作的这个过程里,感受到了一次比一次严重的年龄危机。我22岁找工作和27岁找工作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我22岁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一张白纸,只担心对方不要我。
我27岁的时候找工作从容了很多,我知道公司想要什么样的员工,我会去给对方一个想要的回答。面试没过也不那么焦虑,我知道面试是双向选择,没有看对眼是很正常的事,会有公司要我的。
但是我27岁面试的时候,已经被频繁地问到结婚生子的问题了。我只能撒谎,没结婚,没有结婚生子计划。最离谱的是有次面试,老板觉得我很优秀希望我去他们公司。但是他要我保证2年内不生小孩。
我大概28岁怀孕了,怀孕了就是又开心又难过,我就放弃找工作了,我清晰地知道没有公司会要一个孕妇的,我就干脆不找了安心养胎,从怀孕到生完,这中间大概有2年没上班。
小孩1岁,把小孩送去我婆婆那里带了,我又找了工作上班,工作也很难找,这时候找工作已经是有公司要我,我就去,不挑了,我没得挑了。
但是人也30了,折腾了这么多,就是失去信心了,觉得做什么都很难,又是房贷,又要养孩子,不能再随心所欲地做决定了。别人可以躺平,我也没法真的躺平了,只能咬牙干活,讨厌的工作也要做,不然失业了更惨。
感觉自己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了,人变得更成熟了,也更痛苦了。我也是从这个阶段开始,感觉人生很无聊,没有意义。我只能努力赚钱,赚钱以外的事情都毫无意义。
我的人生失去了新鲜感,失去了刺激,变成一汪死水,偶尔去楼下打一张彩票,这就是我第二天的希望。我也知道是穷人税,但是我总会想万一呢,万一我也能中一次,我就能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