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在想,人对自己的「不可理喻」程度,其实没有多少认知。所以,当看到其他人表现出不可理喻的一面,会很自然觉得「我肯定不会这样」因而「我有资格言语两句」。
真的是这样吗?
《再见爱人》我完整看过前两季。除了节目质量的因素,坦白说,多多少少也有点看热闹的成分,私下也说过一些放到网上就称得上是「网暴」的话。
可是我后来渐渐发现,自己在特定的情境之下,身上多多少少也会出现节目里某些人的影子。真的把我放到那样的关系里,并不一定能做得更好。
最近在参加非暴力沟通的工作坊。听老师说到,人在沟通的时候,一旦情绪上头就很容易被爬行脑控制,这部分源于数亿年前,人没有经过刻意练习的话,是很难跟它对抗的。
这种时候,我们就会做很多很多不可理喻的事。只不过,生活中没有摄像头记录一切,所以我们不像看节目那样有感知罢了。
工作坊中听一个同学分享自己跟伴侣的沟通困境,说实话,听 ta 说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是 ta 的伴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好像怎么做 ta 都会不高兴。
可是我看 ta 的表情很真诚,是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明明出发点是好的,但两个人的沟通就是一团糟。因为在一起生活有些时日了,长年累月下来,已经形成了两个爬行脑对话的模式,必然就是鸡飞狗跳的吧。
Ta 们不是不想好好沟通,更不想每天吵架,只是能力有限,做不到也不自知而已。然后,我就有那种「哎,我们都好可怜啊」的情感生发出来——其实,我们有时候就是会被爬行脑控制,不是吗?
可是在被爬行脑控制的时候,是很难想到这一点的。我们只想放出自己的「豺狗」(非暴力沟通的语境里,指被刺激到之后的自动化沟通模式)疯狂地撕咬对方,要赢,要证明自己是对的。
老师说,要通过很多很多的练习,让自己的「长颈鹿」(指把注意力放在感受和需求上的沟通模式)长大。可是,这比想象中难太多了,似乎比我学过的任何一门课都要难。
我也很难想象,在重压之下有多少人会腾出时间精力来学习这个。所以,可能是要接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会生活在一个暴力沟通的环境下。
《再见爱人》后面这两季我都没看,其实是不敢看,因为很害怕被激发太多负面情绪。另一方面,也确实觉得现在这种群体批判的氛围太可怕、太残忍了。
今晚看到有人转发了一段李行亮的独白,大意是说,一方面自己的需求没有被看见,难得真诚表达一番却又陷入困境,觉得很委屈;另一方面,知道自己明明是有不对的地方,又拿不出情绪去安慰自己爱的人,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
我没有看节目,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是单纯从文本上跟这种处境共情了而已。试问有多少人,能够做到不陷入这种「渴望自己被看见」和「满足他人需求」的巨大冲突之中呢?
哎,我们都好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