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班的时候，我因为贫穷，跟人合租住在一个老旧小区，离我工作的地方整整25公里，每天五点钟出门赶地铁，晚上七点多能勉强回到住处。除了身心疲倦，工作不顺，那一年我还因为片区治安不好，遭遇过尾随、抢劫、变态，简直糟糕透了。
糟糕中的唯一一点光，是经常跟我搭同一班地铁的几个高中生。他们总在地铁上互相交换作业，抄抄写写赶工。偶一次我看他们有语文题写得费劲，没忍住点了一下答案，高中生都是e人，慢慢跟我熟络，每次都聊上几句。
其中两个小女孩喜欢李煜，经常跟我讨论后主词作和八卦。那一天春分，为了应景，我们花了六站地铁的时间，讲《清平乐》与《望江南》，讲“别来春半”与“花月正春风”，最后在某一站目送他们下车，他们奔向未知前程，我沉默地坐到终点。

今天又是春分，回忆旧事，只觉太匆匆。只觉转烛飘蓬。只觉梦里不知身是客。只觉人生长恨，水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