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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狷然
4年前
【光暗之间】
分享一点之前的大崩溃。
申请季因为推荐人的事非常烦心,现在是四点半,不到八个小时后就有一个项目截止,要赶ddl交上推荐信。半个小时前,教授微信联系我,已经帮我把一切文字和辞措都修正好,亲自发去邮件,只需要提交附件的邮件,他连邮件文字都很用心,尽一切努力帮我。甚至即便这样,到最后他还在微信上说“很抱歉,最近有点忙,现在才帮你。”
我非常,非常的感动。这份感动直接迫使我想分享之前的崩溃经历。
同样是推荐人。另一个老师是实习岗位的负责人,我大三在他手下干了四个月,很苦的四个月。最开始组内只有我一个人,我连着一两周熬夜帮他搭建起工作最初的框架。后来组内同学逐渐多起来,我一边继续自己的工作,一边带新同学熟悉工作,带他们上手,很多甚至都是学长学姐。来请教,我也当然有求必应,希望大家一起做的更好。
四个月结束了,我要开始大四了,我要开始申请了,我问那位负责人说可不可以给我推荐一下,他说:“你什么都没做,要我推荐什么?”
我很不理解。
四个月我熬夜做出来的东西每每被他骂是垃圾,再原封不动地被他交给上级,我以为这是一种变相激励。我按他的要求一遍遍修改代码,学他喜欢的编程语言就为了配合他看得懂,我以为我这是工作态度认真。我不写自己课内的作业也要先完成他的委托方交代的几十页几十页的文书工作,我以为自己这是尽责,是牺牲。
到头来他说,你什么都没做。
最后一次从他办公室出来,是他当着所有人大吼“你赶紧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而我甚至还在思考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后来在学校的校园里抱着书包打电话给朋友,说着说着就痛哭,我整个大学只哭过两次,上一次是女朋友分手。我当时一定很好笑,抓着纸巾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在学校里走,还好是傍晚,人不多。
他给了我推荐信,可是我敢用吗?我失去了思考再面对他的能力,所以后来当我发现,申请的过程不是要到推荐信几行字就可以的,是需要一个多流程的配合,而我永远不可能得到他的配合,所以,我崩溃了。我有一半的申请项目,填了他的推荐。
我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纯粹的黑暗,不在乎原因,也不在乎结果,伤害不是因为过错,而只是因为伤害。
所幸后面兜兜转转,和身边的朋友一起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但是这片黑暗始终笼罩在我心头,它太强烈了,它甚至几乎改变了我的全部申请志愿,它让我对一个原本努力了四年的梦想中的专业,第一次产生了畏惧。朋友说他还记得两年前的我,仅仅因为得到了一个专业内的面试机会就开心地像个孩子,激动地和他说着自己畅想的未来,而现在却只剩下满眼的忧虑,和全身不住地散发出的恐惧。
直到后来,我遇见了这位教授,他不年轻,也不算年迈,他不是睡得晚,而是起得很早,他很忙,却永远记得要及时帮我写好推荐信,改好每个字眼,发邮件注意标题和问候,告诉对面的学校,“小周真的很不错,你们一定要考虑他......”
我看到满世界温柔的光,在这个夜晚,像以往那样,重新闪烁起来,只是我不再习以为常,而是热泪盈眶。不仅仅是这位教授,还有其他的朋友,老板,安慰我的陌生人,他们,你们,都构成了这个世界原本温柔的样子,只是我不再理所当然地接受,我开始感恩这一切,这是我的生命不必然该享有的温柔。
破碎的世界有寒冷的暗涌,它们刺破那些赤热的胸膛,而云上掩映的日光终于会涤荡阴霾,即便是无法抹平的深壑之上,也要恣意生长蔷薇和藤萝。
光暗之间,我祝你也拥有满世的勇毅,也拥有满世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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